她繼續道：“我不會將你現在就交還給掌門，但一定會將你送上南嶽仙盟的公審台，讓雷罰洗去你引入邪功、背叛宗門的罪過。”

鹿宸將她對鳳臨稱呼的改口聽得仔細，抿起嘴，又是一副有了新想法的模樣。

“你在等救援嗎？”琴君願突然問道。

鹿宸隨即一怔，才恍然發現小妖女玲瓏一去不複返，已經多時待在外頭。

隻是在他還未想好怎樣確認援兵境況，還給自己留有足夠生機之時，他留在附近的警戒咒起了反應：密道內有第三個人打開機關進入，很快就要突破障眼法，來到他們所在之處！

鹿宸當機立斷就想要往外逃離，被琴君願按住肩膀，匆忙之際被迫與她纏鬥了兩招。

“還不快出去！”

他低聲嗬斥著，心跳陡然加速，生怕自己就這麼折在這對還未被挑撥到位的師徒手裡。

但與鹿宸想象中的猶豫不同，琴君願其實正在聽玲瓏的遠程情況彙報。

——“朝天宮的援兵被我解決了。原來牛鼻子老道想要做吊籃從天上逃走？花樣倒是挺多……這邊還有些貼在崖壁上的欄杆台階，被我弄塌了不少，以後再修理吧……”

——“我現在要和鹿宸一起衝出瀑布。方便的話，你來接應一下。”

——“好，我馬上到。”

***

當玲瓏通過幾次短距離瞬移，又一次看見之前的崖洞，視野倏地隨著猛烈爆發的頭疼心悸而暈眩淩亂起來。

……怎麼回事？法力這就不夠了？

山邊突出的時候被她踩裂掉落了一塊。

她後退兩步讓背後有所支撐，隨後跪坐下來，將靈骨吊墜從衣服中拽出，緊緊握在掌心。

……真的見底了啊？等下還要再帶著兩個大活人移動，這可如何是好……

玲瓏虛睨著眼，還未找到琴君願，卻先在模糊的視野中看見了鳳臨。

一個大膽的突發奇想蹦了出來，她用所剩無幾的法力交換了係統羊皮紙顯示出鳳臨現在的麵版。

【生命】100——200

【靈體】80——180

【精神】60——180

【靈力】100——200

乾脆把阻止他進一步走火入魔的任務完成了吧。

勉為其難給他也處理一下靈脈問題，爭取多吸點異常能量，給自己續航。

小妖女這樣想著，儘可能移動到離他更近的地方。

她趁著他精神數值仍不穩定，先放電劈一下，麻痹他的感官，轉移他的注意力，再隔空運起梳理靈脈的技能，以百分百的專心，做出這種以前從未考慮過的事來。

***

鹿宸跟著琴君願走出密道後，又一同越過了瀑布。

可惜在另一處石橋上直接失去了她的蹤跡。

這不得不讓他猜想，自己是否被徹底戲耍。

在鹿宸全身涼下來之前，喉嚨口血腥氣猛然襲來。

但他看清迎麵而來之人，就將幾欲作嘔的感覺生生咽下，最終站在原地，隻報以一聲苦笑。

“沒想到這樣快就見麵了。”他搶在桃川掌門之前開口說。

“你果然就沒有這個命來逃出本座的掌心。”

鳳臨正覺狀態好得驚人，見到他，又覺得運氣的確站在自己這邊，一時間嘴角都快壓不下來。

他往背叛者身上的血痕隨意掃了一眼，道：“……真慘呢，身上還帶著傷。我也不追究你是被誰救出來的，但你不妨就地成為我的爐鼎吧！”

他話音未落擺出噬靈大法的起手式，鹿宸勉強矮身躲過第一招，又借助翻滾，繼續往邊上的障礙物後藏去。

但此處同為山邊，不慎落下一樣粉身碎骨，他拖著孱弱的身軀還能躲多久？

“妃忘憂的殘魂就在這下麵看著！”

鹿宸被鳳臨的劍氣抓住，直直撞向一處樹樁。

他顧不得自己的痛楚，儘力發出呐喊：“你的好徒弟琴君願也在你邊上看著！”

這些話當然不會製止鳳臨的行動，但他的速度確實放慢了一些，隨後還好言好語跟他解釋：“當我開始修習神功時，就想過這樣的一天，這有什麼可怕？”

鹿宸神色變換，心中已有決念。

他幾乎放棄了掙紮，猛咳幾聲，將口中汙血吐出，繼續道：“也想過事發之後和從前一樣，就再把黑鍋都甩在忘憂身上？可惜了，這次你不會得償如願。”

“哦？”

“因為我……啊！！！”

鳳臨拽著鹿宸的領口，左手憑空做出擰轉的動作，生生斷了他全身的經脈，逼他發出毫無尊嚴的慘叫來。

“可惜了，你的這點小心思在本座看來，過於透明。”他的聲音裡滿是輕鬆的嘲諷：“想要同本座同歸於儘，就不該用這樣長的惡咒。話說的這麼多，還不是被打斷在最後一刻。”

鹿宸氣若遊絲、眼前發黑，可心如死灰之際，卻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份笑意到底還是刺痛的鳳臨的眼睛。

然後他在他略略出神之際，拚儘最後的全部，後退翻身一氣嗬成……

蒼然墜落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