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觸到穆南堇冰涼的手，他更沒心思再逗穆南堇，生怕又讓性子要強的穆南堇氣到了，自己免不了又心疼。

他起身接了杯熱水，塞到了穆南堇的手裡，正色道：“喝點水吧！”

季染滾燙的手心覆著她的手背時，穆南堇臉上紅了一片，兔子似的縮回了自己的手，口乾舌燥地喝了一大口水後，亂了的心跳才平複了一些。

她低低地說了聲謝謝，卻不敢抬眼看季染。

季染也不逼她，隻是道：“阿堇，能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穆南堇身子一僵，臉上的血色又褪了去，她盯著手裡瓷白的杯子，淡淡道：“沒什麼，就是不想去色達。”

客廳裡陷入了短暫的死寂，穆南堇扣著水杯的指節都泛起了白，肉眼可見的有些不安焦躁。

穆南堇知道自己這樣做有多傷人，可她卻無法說服自己敞開心扉。

“季染，我……”

“是不願意去色達，還是不願跟我去度蜜月？”

穆南堇本想道歉，剛開口，就被季染打斷。

頭頂卻傳來了季染的質問，語氣裡滿是無力。

穆南堇被問得一愣，錯愕地看著受傷的季染。

季染似乎也感覺到自己失言了，神情灰敗地抿了抿唇，彆開了視線。

沉吟了片刻，他才扭頭看向了穆南堇：“對不起，阿堇，我不該這麼問。我隻是……”

季染話鋒一轉，神情肅穆地看著穆南堇問道：“阿堇，你知道我什麼把蜜月的目的地定在目的地嗎？”

穆南堇聞言險些沒握住手裡的杯子，她囁喏著雙唇沒說話。

“你還記得你去色達是誰救了你嗎？”

季染說這話時，眼裡滿是繾綣深情，見穆南堇瞳孔慢慢變大，他才歎道：“阿堇，你可懂了嗎？”

穆南堇大約明白了季染說的話，心裡卻沒有所謂的感動，反而生出了蒼涼與荒蕪。

這算什麼？遲來的告白，錯位的深情？

那她苦苦掙紮的那些歲月又算什麼？

笑話嗎？

她剛暖了些的手腳又有些發涼，她緊緊盯著季染，神情悲愴，“季染，我該懂什麼？”

季染一怔，像是沒想到穆南堇會是這個反應，喉頭發緊，“阿堇，我……”

穆南堇打斷了季染，道：“既然是你救了我，那你應該知道我身邊的那個人是我弟弟穆南嶺。他死了，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色達對你而言，是有關我曖昧的記憶，但對我而言隻是地獄的開端。我每次一想到色達，就想到我為了你而忽略了南南，讓他走上了不歸的路。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要是在色達的時候我不是一心想著你，隻顧著自己難過，是不是就會注意到南南的異常，悲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穆南堇痛得聲音碎成一道一道，卻還是固執地盯著季染，“關於色達所有的記憶，就像是一把尖刀，一遍一遍地淩遲著我，提醒我的自私與不堪，提醒著我，逼南南走上絕路的，除了他們，還有我這個姐姐。”

“現在你跟我說，你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喜歡我了，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嗎？”穆南堇泣不成聲，幾乎放聲大哭了起來，“不懂的是你，季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