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堇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季染的心結很重,所以並未出言指責,而是耐心地等著他開口,“嗯?”
季染聲音暗啞,喃喃道:“這一次又是他救了你……”
要不是病房裡隻有他們兩個人,穆南堇險些就聽不清他在說話。
這話孩子氣得讓穆南堇簡直哭笑不得,反問道:“所以呢?謝黎對我有兩次救命之恩,按你的腦回路,我是不是該喜歡上他,對他以身相許?”
季染急了,顧不上彆扭,抬頭看向了穆南堇,飛快地否認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一開始注意我就隻是因為謝黎,所以我才……”
“你才什麼?所以你才以為我原本該喜歡謝黎的,你隻是謝黎的替代品?”
穆南堇接了季染沒說完的話,因為沒控製得了自己的聲音與表情,所以顯得有些疾言厲色。
顯然,季染被嚇住了,臉色有些發白,抿著唇沒說話。
穆南堇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道:“季染,你真的了解我嗎?”
“雖然他們每個人都告訴我,季染有多麼多麼的在意穆南堇,多麼多麼的喜歡穆南堇,連我自己也都相信了。但有時候你的的一些所作所為,真的讓我覺得你不了解我,我甚至都會懷疑你所喜歡的那個我是真的我嗎?”
季染從一開始著急的想要辯解,到後來的臉色蒼白,神情灰敗到說不出話來。
穆南堇也不忍心把話說得太重,傷了季染的心。
在意識到她不能失去季染,失而複得之後,她就決定要坦然麵對自己的感情。被壓抑在心底的愛,就像藏在酒窖多年的老酒,一揭開蓋子,愛意就溢了出來。
所以她總是忍不住心疼季染,比以往更心疼。
她放柔了聲音,“季染,你不用著急解釋,從與你結婚的那一刻起,我從來沒懷疑過你對我的感情。”
“我隻是覺得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生活,光靠愛是遠遠不夠的,還要有信任、理解、尊重、溝通,而這些東西我們都沒有。”
季染表情有些複雜,幾次欲言又止。
穆南堇笑了笑,沒逼著季染開口,而是道:“其實我們就像兩隻刺蝟,因為誰都不信,難以卸下心防,所以越靠近越會刺傷對方。或言語上的傷害,或感情上的傷害,卻又不願將自己的難過宣之於口。”
季染唇色近乎慘白,以前他總是說穆南堇對自己難以敞開心扉,但自己又何嘗不是?
因為不堪的原生家庭,因為難堪的過往,因為以前的自己狼狽脆弱得讓他想要逃離。
所以即便是麵對著穆南堇,他也總是戴上了一層麵具。
害怕穆南堇見到那個不堪得自己,會想逃。
季染抿了抿乾澀的唇,啞聲道:“對不起,阿堇。”
穆南堇道:“不用對不起,有什麼對不起的呢,我也不是這樣對你的。你要是一下就完全敞開心扉,我還會覺得可怕呢,會想這個季染是不是換了個芯子?”
季染的眉眼終於染上了零星的笑意,道:“阿堇,你總是能讓我每一天都會比上一天更愛你。”
季染直白的愛意讓穆南堇紅了臉,神情變得有些倉皇。
好一會兒,穆南堇才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先要學會信任對方,尊重對方,可以嗎?”
季染欣然答應,“行!”
可穆南堇接下來那句“如果謝黎要跟我成為同事,你能接受嗎”,直接就讓季染變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