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黛,繁星漫天。
沙漠地區晝夜溫差極大,白天熱得讓人恨不得扒層皮泡水裡,夜裡又冷得讓人恨不得裹床棉被縮進馱獸毛茸茸的肚子底。
用圍巾把腦袋和上半身纏得嚴嚴實實的我凍得直發抖,艾爾海森卻好像個沒事人,仍舊隻用外套吊兒郎當地掛住半個肩,多看他一眼我都嫌冷。
“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生堆火烤烤——”
話音未落,我就被身旁的艾爾海森斜了一眼。
我隻得訕訕閉上嘴,任由他引著我朝下風蝕地的更深處走去。
穿過一道深長的峽穀,我終於看見了艾爾海森所說的三岔路口。
又向東南方向前進稍許,眼前是一處三麵環著沙丘的地窪型地勢。
沉澱在低處的陰風卷起漫漫細沙,遠遠望去,眼前的景象竟像是被籠在雲霧中一般,隻能在朦朧中捕捉到星點火光。
“是我的錯覺嗎。”我愣愣地指住那些漸行漸近的光亮,“為什麼火會在空中飄啊?”
艾爾海森眯了眯眼,忽地向一側閃去,還不忘扯住我的胳膊往他的方向一帶。
幾個抓著火把的丘丘人正從我們剛才站著的位置橫衝直撞過去。
它們撲了個空,杵在原地愣了愣,又將毛茸茸的腦袋轉向我們。
“……”
我差點以為須彌沙漠也跟璃月的無妄坡一樣會鬨鬼呢……
丘丘人又要甩著火把衝上來的時候,艾爾海森鬆開我的手,與神之眼共鳴的同時,他的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把翠綠的長劍。
他閃身躍入高空,再一個下落,幾枚熒綠的琢光鏡便隨著他旋身劈砍的動作將丘丘人斬為塵埃,消散於茫茫沙土之中。
杵在一邊負責觀賞的我拍拍巴掌:“你是在耍帥嗎?”
艾爾海森:“……”
看他的表情,估計是在後悔剛剛沒讓丘丘人兩棒子掄死我。
他將火把和被丘丘人甩落在地的打火石扔給我:“你最好再仔細看看周圍。”
我不明就裡地點亮火把,抻直手臂舉起亮光一看。
不看還好。
這一看,我才發現又有一批丘丘人被方才的打鬥聲給驚動,此刻正氣勢洶洶地拉起弓箭舉著斧子盾牌向我們緊盯過來。
不僅如此,其中還混跡著好幾個身型剽悍的鍍金旅團。
我下意識看向艾爾海森,卻見他好整以暇地後退了一步。
艾爾海森好似示意女士優先的紳士那般,抬起手臂:“請。”
我:“……???”
我:“喂,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艾爾海森麵無表情地看著我:“不然呢?我隻是個文弱的學術分子。”
“……”
神他媽文弱的學術分子。
雖然我很想跟艾爾海森繼續理論下去,但眼下怎麼看都不是耍嘴皮子的時候。
在魔物們暴起發難的千鈞一發之際,我破罐破摔般掀開圍巾,迅速與鑲入項鏈底座的神之眼進行共鳴。
翠綠的光芒從我胸前爆發出來時,一座圓柱體風場驟然平地卷起,將一齊進攻的丘丘人與鍍金旅團牽引至其中。
待到它們逐漸被聚攏至風場中心點時,我摁住手中憑空出現的法器,將漂浮於空中的風元素力具像化成無數把銳利的風刃,對著被颶風籠罩住的敵人一齊發射出去。
場麵堪比一個關門打狗。
這回拍巴掌的變成了艾爾海森。
我重新裹緊圍巾,撿起摔在地上的火把往他眼前懟過去。
我忿忿道:“你怎麼能放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孤身麵對險境?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艾爾海森看了看不遠處以疊羅漢狀不省人事的鍍金旅團,又看了看丘丘人眾落了一地的斧頭盾牌,最後沉默著看向我。
他靜了整整三分鐘,爾後向前揚了揚下巴。
“前麵還有一群愚人眾債務處理人。”艾爾海森頓了頓,“你來還是我來?”
聽他的語氣,不知道的人估計還以為這家夥在跟我商量晚飯究竟是吃燉菜還是炒飯。
我相當自覺地後退一步,木著張臉看向他。
我照葫蘆畫瓢學著他方才的樣子,伸出右臂手心朝上,擺出一個彬彬有禮的姿勢。
我:“文弱的學術分子,您請。”
-
五分鐘後,徘徊於此的危險分子總算被我倆清理得一乾二淨。
我掩住口鼻環顧四周,疑惑道:“丘丘人和鍍金旅團我都能理解,可是愚人眾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循著艾爾海森的目光望去,遮天蔽月的沙霾之中,一座石質建築正漸漸顯出其低矮的輪廓。
略微走近一些,一股混雜著藥物、嘔吐物和□□的腐敗氣息便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