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細雪隨風而來,消融在徐之宴發間,外套上,廊內他的站位,恰好風向口。
行,林禮點頭。
路途徐之宴臨時停靠,下了車,林禮以為他去買煙。不多時,車窗被敲了敲,開門。
徐之宴拎了一個袋子給她。
迎接著林禮的目光,他眼掃到她的左手。
林禮:“……再晚一會兒就愈合了。”
看了眼左手心,兩條月牙狀並排的掐傷,破點皮。
雪停了,雙閃在閃爍,忽明忽暗,他胸口微微起伏著,壓控著,但他眼裡適時流露出那種“不妨讓爺來替你上藥”的期待。
明暗交織的光影裡,徐之宴始終保持伸出手,食指掛著一袋藥的姿勢,歪了歪腦袋,氣定神閒得很。
僵持了半分鐘,林禮抽了抽嘴角,不耐地接過來,打開一看,從碘伏,生理鹽水,酒精,凝膠,消炎、去腐、祛疤等各類藥膏一應俱全,還有生長因子。
真能的。
她簡單地單手給自己處理了一下,覆上無菌敷貼,剜了一眼身邊滿臉興味盎然的家夥。
看她完事了,還頗為遺憾。
徐之宴說落雪天,火鍋天,所以他們去了一家火鍋店。
私心裡,徐之宴認為火鍋絕對是迅速促進感情升溫的必備品。
這店,是很複古的工業風裝修,老板自詡做有自個格調的火鍋,店裡布置了小舞台,一民謠駐唱歌手,彈吉他,唱著原創曲,低吟淺唱。
——“路迢迢,炊煙嫋,倦客無漿馬無草,故人遠遊歸……”
服務員貼心提供席間服務,遞來熱毛巾、圍裙等,再轉身端上前菜和小食上桌。
林禮從桌角一箱酒裡拿出兩瓶,開了蓋擺上,給自己倒滿酒,向徐之宴方向一舉。
又被攔截,最近喝酒總被攔,徐之宴隻將一碗魚粥放她桌前,才說:“肚子先墊墊再喝。”
不是不識好歹之人,林禮放下杯,喝粥,第一口粥下肚,就暖意從內而生,魚肉鮮美。這魚粥是這家店的特色,說一人僅供一小碗,想來是老板怕客人都顧著喝粥了,火鍋生意就不行了。
兩宮格,麻辣鍋底和冬陰功鍋底。
還在等鍋底開的時候,徐之宴手機響,他接起來放耳邊,跟林禮打了個示意,起身走出去。
等他回來的時候,林禮已經喝完第二杯了,在吃塊蝦滑,隨著他落座,又舉起第三杯,“敬你。”
一口整杯喝完。
徐之宴坐下,也倒滿一杯酒,自然地引入話題,“你酒量如何?”
林禮停下在麻醬蘸料碟攪動的筷子,看著他,“放心,能豎著走出去。”
“今天第一次看你喝。”徐之宴邊涮肥牛,10秒左右撈起,拿公筷挾到林禮盤裡。
之前跟周嘉鈺去他哥們的那些局裡,基本都沒碰過酒,即使有,也是周嘉鈺代了。
周嘉鈺這人很有耐人尋味的點,他對標簽為自有物的,會牢牢掌控,並用他認為是對你好的標準要求你。
“從良了唄。”林禮帶著自嘲的口吻回,以前她是喝挺猛,叛逆期的時候想要得到季逢荀的注意,總會用挺多幼稚又自殘的手段。那時候喝酒喝到腸胃炎,季逢荀隻是給她扔到醫院掛點滴,看也來沒來看過一眼。
是趙爾安,一次次的念念叨叨,她說話時語調很輕,讓人沒法拒絕的溫柔。說喝酒可以,小酌怡情還挺養生的,過度了傷身傷心。
在這點上,跟周嘉鈺就顯出了很大不同。
其實她挺愛命的,隻是青春叛逆期的時候,總是得撞撞南牆。她不明白,季逢荀怎麼做到如此忽視她的,同一屋簷下不管不問不理不顧。
辣鍋滾得凶猛,徐之宴調了下火力,“什麼時候開始的?”
林禮反應了會兒,將肥牛沾蘸料,“嗯,中考後的暑假吧,你呢?”
將問題又丟了回去。
而這個問題好像很中他的意,他揚起眉梢:“我7歲的時候,跟我爸會友,就偷他的茅台喝。”
也是因為第一次碰酒,對酒精的反應遲鈍,以至於在出去玩的時候,被當地皮孩團聯合欺負,還在反應過程中,有個小女孩擋在他麵前,雄赳赳氣昂昂,一副武林小俠行走江湖,遇不平就拔劍姿態。
提筷夾一個魚籽福袋,林禮不鹹不淡的回:“噢 ”,覺得沒聊頭,單方麵敷衍結束話題,談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專心吃火鍋。
“你猜我喝完以後發生了什麼?”但很顯然,徐之宴對這個話題還頗興趣。
“我怎麼知道。”依然低頭吃著。
“你猜對了,我將製定三個月的複習計劃發你。”
終於停下筷子,定定看著他,思考了幾秒,提出一種猜測,“你喝醉了,親小姑娘了。”
有服務員過來加湯。
徐之宴靠著椅背,手搭旁邊椅上,泰然自若地等加完湯。
“明天發你。”
煙霧繚繞中,徐之宴看著她一臉“見鬼,這都能猜對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