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得罪的,舊仇恨的人,借此機會,紛紛上前踩踏,引的一些年長持重的大人驚愕不已,直歎:本以為是塊可造之材,未曾想劣跡斑斑,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某一刻,有德高望重的長輩幽幽開口:“行刺國之儲君,當誅九族。”
此言一出,長興侯府婦孺暈的暈,亂的亂,長興侯捶胸頓足,嚎啕求饒:“皇上開恩,逆子所為,小侯一無所知,侯府一無所知!”
“他生性孤僻,不孝長輩,不慕兄弟,府中下人他動輒大罵,稍有不順心便打殺,族中上下無一與之交好,今日所行逆事,皆是他一人所為,一人所為!”
滔滔不絕的長興侯,將親兒子貶的一無是處,責任推卸的乾乾淨淨,最後總結陳詞:“小侯自知教不嚴,罪孽深重,任憑陛下處置。但侯府仆儒無知,求陛下寬仁。逆子千刀萬剮不為過!”
事已至此,殿中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小薛承被拉下去斷頭,隻文帝問了一句:“你還有什麼話說?”
小薛承無悲無怒,無懼無色:“身正影直,小民無辜。”
突然,有往日結了舊怨的人上前跪下,指著小薛承便道:“戌時,小民見到他往北邊禁院去。若不是行歹事,為什麼去禁院。”
眼下物證已有,人證雖然不能直接說明小薛承有罪,但小薛承無法自證,便可做輔證。
棋已死局,無解。
按大周律,小薛承,必死無疑。
有人上前:“事關國祚,還請皇上嚴查長興侯府。”
小薛承絕望之際,忽見一粉嫩的稚子跑到了跟前。
“吹笛。”
不知道是稚子聲音太過軟甜,還是稚子身份太容易吸引眼球。刹那間,所有目光齊聚過來。
小薛承知稚子之言不為證,但稚子之言亦不虛,他仿若抓到救命稻草,喃喃問她:“你認識我?”
稚子拍拍手,睜著一雙水汪的眼睛看著小薛承,糯糯的喊了一聲:“哥哥,吹笛。”
她每次喊哥哥的時候,他們都會依她的,這是她慣用的小性子。
“這是我們見的第幾次?”
稚子聰慧,伸出兩根手指,老實的說:“兩次。剛剛哥哥在吹笛,還給昭昭找到了笛。”
“昭昭?”
稚子彎彎眉眼,咧嘴一笑:“燦昭昭兮未央的昭昭呀。”
小薛承看著眼前稚子清澈含水的雙眸,猛地閃現了女人悲戚的眸,刹那心口湧上酸悶。他澀著唇,擠出聲音:“為何是昭,不是召!”
話一出口,夢散身醒,胥雲則猛地捂住了心口,從床上坐了起來。
恰逢更鳴,卯時剛到。
一夜噩夢,他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怒極而笑。
又來,這次夢中不是勾他了,是施恩於他了是吧!
有完沒完!
“南七!”
胥雲則語氣頗淩,南七聞言,衣服都沒穿好,便衝到了胥雲則的麵前:“爺,今天沐休,無需早起,況且爺昨夜從霖院回來已過亥時,南七便沒叫醒爺。”
“傳話小六,讓他往歪門邪道的巫蠱之術上查!”
南七領命便準備退下,胥雲則又出聲:“等等。”
南七立馬轉身,靜候胥雲則令。
“給霖院添人,嚴密監視。”
......
寧召睜眼的時候,已近晌午。院中添了些陌生的歡笑,腦袋迷蒙,仿佛身死道消,魂在夢中。
可微微動身,渾身的疲憊和不可描述的脹痛又將她拉回到了現實中。
旁邊寢被冰涼,男人不在。
不用做戲逢迎,心態漸漸放鬆。
眼睛有點酸,她微微蜷縮身體,將臉埋在了寢被中。
這路雖然是自己選的,但其中藏了多少辛酸...
一直等在床邊的平姑耳尖的聽到了被褥中傳來的低聲抽泣,刹那間,平姑的心擰成了麻花,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寧召心中雖然難過,但知道自己走上了什麼樣的不歸路,神經一直繃著。
乍聞身後有細微聲響,她連忙止住了哭泣,啞聲開口:“平姑?”
平姑不想讓寧召看到自己的眼淚,白惹寧召難受,連忙擦淚,上前一步,關懷道:“小姐,熱水早備著了,要不要現在起?”
寧召不想平姑擔心自己,也連忙擦乾了眼淚,裝作無事的嗯了一聲。
平姑領命出去備熱水,開門的刹那,門口陌生女子的說笑聲更加清晰的傳入了寧召的耳中。
她微微起身,撩開床簾,刹那間,那青紅成片的藕臂暴露而出,映著窗中陽光,格外顯目。
院中四個新來的婢女本在胡鬨嬉笑,見到平姑從屋中出來,連忙禁聲,神色各異的看向了平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