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召呆若木雞的看著胥雲則,胸腔震撼不已。
胥雲則仿若不知,瞧著寧召:“昭昭不好聽?”
寧召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好,好聽。”
“一個名字而已,你若不喜,不必勉強。”胥雲則丟了手中的字,恰逢平姑等人敲門,胥雲則收了棋盤,讓平姑等人將飯菜暖湯送上。
飯菜擺全,三婢又依次送上了洗手的溫水和乾淨的巾子,胥雲則收拾妥當,起箸用飯。
寧召明顯心不在焉,平姑不知道屋中發生了什麼,借給寧召擦手的時候,狠狠捏了一下寧召的手,提醒寧召。
待平姑和三婢退下,胥雲則又問了句:“誰送你過來的?”
寧召再看胥雲則時候,之前覺得胥雲則在探自己底細的想法,蕩然無存。
他既知道她原名為‘昭’,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還是說,他在試探她。
他又是什麼人?
寧召斟酌好用詞,正要回話,胥雲則又補充:“我想聽真話。”
這世上的,恐怕再也沒有比男人更薄情的物種了。昨夜還溫存不舍,今夜便冷臉質問。
“大人知道了,會如何待妾?”
胥雲則用飯的動作一頓。知道是誰在以她為餌引他入瘴後,當然是...“除之而後快。”
寧召未料胥雲則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本想說些軟話,可看男人油鹽不進的樣子,頓覺自己異想天開。眼淚啪的落下:“清明上柱香,總比紅袖招好,大人念在昨晚妾辛苦伺候一場的份上,留妾清名,給妾個痛快。但平姑無辜,請大人高抬貴手。”
胥雲則猛地放下筷子,看寧召:“你是水做的嘛!”
寧召立馬擦乾了眼淚。
“繼續。”
寧召委屈不過:“妾受長興侯府魏夫人之恩被迫簽下八百兩欠條,又被魏夫人送至此,大人如若不信,可尋魏夫人為證。”
“隻魏夫人?”
寧召嗯了一聲。
“你懂巫蠱嗎?”
寧召搖頭:“琴棋書畫略懂一二。”
“聽過嘛?”
寧召微微仰頭,不敢讓眼淚落下:“明禁之術,隻在雜書上看過隻言片語。”
胥雲則抬手捏了捏眉心。
以前並不覺得女人的眼淚多煩人,現在發現,何止煩人,簡直煩到令人發指!
怎麼哄女人來著?那個...
“要不要做兩身衣裳?”
胥雲則忽然轉換了話題,讓寧召有些不明所以。
“行喪的衣裳的嘛?”
胥雲則:行喪???
“那明日去打兩套首飾吧。”
寧召眼神黯淡:“妾不想以後有人刨墳,不必華衣,也不要首飾陪葬。”
兩人對話,驢頭不對馬嘴。
胥雲則深覺話不投機半句多,沒坐半刻,便起身走了。
出了霖院,胥雲則長出一口氣,忽然發現有點冷。
南七:“奴才去取大氅。”
“不用了。”
冷風吹醒了腦袋,胥雲則提步朝外走:“今夜去懷玉樓,不必讓小六來見了。有關她的樁樁件件,事無巨細,查到即送。”
胥雲則走了之後,平姑第一時間衝進了房間,瞧見寧召獨自愣怔垂淚之後,擔心的一把抓住了寧召的肩膀,問寧召:“小姐,發生什麼了?”
寧召瞳中映著平姑擔憂的臉,半晌,她笑笑,抬手摸了摸平姑的臉:“跟我這些年,平姑受苦了。”
平姑一聽寧召言語中暗含悲戚,心中一涼:“大人是不是說了什麼?”
寧召不想平姑擔憂,輕笑一聲,拭去眼淚:“有些感慨罷了。”
說罷,轉身提起筷子:“正好餓了,平姑重新添雙碗筷,陪我用頓飯吧。”
平姑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但是自家小姐隱忍不說,她也不好逼問。
主仆兩人一起用了飯,寧召少見的主動提起往事。
往事多喜,漸漸的,平姑眉眼也染上了一份笑意。
霖院氣氛仿若回光返照,突然溫暖起來。而離開的胥雲則,情緒卻異常的冷漠。
懷玉樓坐落湖邊,天寒地凍,湖風凜冽,拂麵微有刺痛,即便如此,懷玉樓的客人依舊絡繹不絕,因為樓中女伶各個人間絕色,令人神往。
胥雲則到的時候,其餘人已全部落座,見他到場,除卻太子蕭賦依舊溫言暖笑,其餘人都不自覺禁聲。
胥雲則給太子見禮之後,便隨伶人指引落座。
這座位好巧不巧,正在景旬身邊。
景旬禮貌的給胥雲則拱手行了一禮,胥雲則照舊一個眼神都不給。
景旬不覺尷尬,反而端正身子,臉上揚起一起溫笑。
懷玉樓中的美人不同秦樓楚館的美人,這裡的美人善六藝且都啟蒙識理,非一般男人,絕對不會自甘下賤,主動逢迎。
今日房間陪侍的是位善琴的少女,二八年華,身材玲瓏,纖纖玉指彈得了《關山月》,奏的出《春江花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