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茫然四顧,心枉然(1 / 2)

伏魔 古喬 4572 字 11個月前

這頭王武被人架著進了村中唯一一座兩進的宅子裡。

原本乾淨整潔的前院現在雜亂不堪。

在正堂中間有五、六個流匪正用家具燃起篝火,火上架著鍋煮的熱湯“咕嚕咕嚕”冒熱氣,他們邊取暖邊烤著搜來的食物,火光照在這些人枯瘦的臉上,陰影深深淺淺看著如鬼魅附體。

他們見王武被人扶著進來,腦袋上纏著染血的布條,都驚得站起身來,趕緊讓開位置,讓王武坐在火堆邊,看向那幾個扶著王武的人,嘴裡大聲嚷嚷著:“大哥怎麼了?誰傷了咱大哥?”

又有人趕緊拿了碗盛了熱湯給坐下的王武:“武哥,喝點熱乎的暖暖身子!”

拿紅纓槍的那人恨恨說:“一個狗雜種敢偷襲咱武哥!兄弟幾個送他一家人都歸了西。所幸武哥傷的不重,血都止住了。”

“呸!那狗日的!”使匕首的那人罵著朝著門外吐了口唾沫,轉頭看向王武,“咱武哥的體格子健壯!休息休息明日就好了。”

王武癱坐在圈椅上,傷口處劇痛不已,他不敢碰失了耳朵的左臉,心裡都是對這村子的怨毒。

他克製著臉邊的痛楚,聲音陰狠地喝道:“這村裡的人都不準留!男人、小孩都殺了,女的留下玩兒死!”

周圍這些流匪大聲呼喝道:“殺光!殺光!殺光!”

吃飽喝足的流匪轉身又朝著村子裡還有人聲的地方去了......

那隊想走的流匪搶了足夠的糧食後,陸續聚在之前就商議好的地方等著。

村口第一家的院子外。

領頭的青年帶著人最後過來,幾人身上都背了糧袋,喘著白色霧氣,腳步飛快的趕來。青年在一堆人前站定,眼睛掃了掃隊伍裡的人問:“人都到齊了嗎?”

大家相互確認熟悉的人都在後,朝他點點頭。

青年舒了口氣,他轉頭看著村子上空的火光,沉默了一會兒,回頭看著大家:“王武剛才受了傷,現在顧不上咱們,趁著他受傷咱們現在走!”青年說完,帶頭朝著村外走去,他身後的人默默跟上,一行人背對著火光衝天的莊家村踏上了去上京的山林小路......

莊月白茫然在柴堆邊站了一會兒,寒風夾著雪花吹拂在身上,身上的衣裳都是濕的,很冷,吹的她四肢僵硬。

突然地,她慢慢轉身去了自己房間,有條不紊地換下身上的濕衣服,拿出衣櫃裡的乾淨衣服穿上,再換上乾燥的棉鞋,把床頭的木雕都裝進布兜,又去了爹娘的屋,找了爹娘的衣裳和簸籮裡的針線裝好,抱著一床被子跌跌撞撞地回了柴堆邊。

她把東西一一丟進地窖,然後沉默地整理起散亂的柴堆。

柴堆底下散著的幾個黑色根塊又露了出來,她停下手上的動作,蹲下身,慢慢用凍僵的手指戳了戳這些根塊,有六塊。

莊月白手指頓在黑色根塊上,然後她神色鎮靜地把它們都裝進腰間隨身掛的小布袋裡,站起身接著整理剩下的柴堆。

等她把周圍整理好,看著沒什麼明顯破綻後,去了廚房,用小桶裝了水拿了麵巾,又下了地窖。

地窖裡,被子疊好放在一邊,木雕被拿出來擺在爹娘旁邊,她沉默著打濕麵巾開始擦拭她爹臉上身上臟汙,在擦拭她爹嘴邊的血跡時,發現爹嘴裡有東西,她用小手掰開爹的牙齒,發現一團血乎乎的肉塊,手指捏著取了出來,在水桶裡涮了涮,一看是隻耳朵......

她有些疑惑,左看右看,爹的耳朵好好的,這是誰的?

是爹咬下來的?是......凶手的!

莊月白細致地擦拭完親人身上的血跡,又花了很久的時間給爹娘換上了乾淨衣裳。

做完這些,她麵無表情地拿出針線,開始對著燈光穿針引線,把爹的頭顱縫回他的脖子上,一針一針仔仔細細,縫好後,她給爹整理了衣領,蓋住傷疤,爹爹看著還像以前一樣的英俊好看。

此時,地窖口的木板縫隙裡透出第一道的光亮,雪停了,天大亮了......

白日的光透過空隙照射在她的眼睛上,她眯了眯眼睛,盯著透光的縫隙看了一會兒,才回神,天亮了。

一夜沒睡,又滴水未進,體力消耗的太大,此時她張嘴打了個哈欠,然後起身吹了油燈,裹著被子就睡在爹娘身邊。

一切動作自然又平靜,很快,她就睡熟了......

王武此時還被傷處折磨到睡不著,堂中燃著的篝火溫暖了他因為失血產生的冷意,他強忍著疼痛計算著官兵到來的時間,心想:“最遲明天早上走,這樣我還能多休息一日。”

院子門口突然進來一個大胡子,他大步跨進來一看見堂中坐著的王武就甕聲甕氣地喊:“武哥,那些流民跑了,今早天還沒亮就一起跑了,咱們怎麼辦?”

王武此時哪裡還管什麼流民的,他靠著圈椅強撐著坐著,對著大胡子指了指旁邊的凳子示意他坐下說話,這才開口低聲說:“不是一路人,早晚要走的。不過,這裡去上京的路就這麼幾條,官道他們不敢走,剩下的路徑猜一猜也就出來了。你慌什麼,借咱們的手拿走的東西,遲早叫他連本帶利一起還回來!”

大胡子聽他說的連連點頭,又關心他的傷,都被王武含糊帶過了。

王武看著天光,想起剩下的人,問大胡子:“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