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連慧是唯一一個與我長期保持著……(2 / 2)

謝謝你的愛1999 冬屋 3085 字 11個月前

他有些難為情地接過藥,進了浴室。

我打開電視,電視裡正在播放“過把癮”,杜梅依舊在歇斯底裡的大吵大鬨。

“我塗好了。”

他走到我旁邊。

房間裡總共有兩把椅子,全被我占著,見我並沒有讓一把給他的意思,他隻好坐到床邊。

“你餓不餓?要不要我叫賓館的人給送點吃的過來?”

我盯著電視,不是很想搭理他,買藥路上的那陣冷風已經將我徹底吹醒,心裡不再感到悲涼後,空虛與寂寞也就隨之消失了。

他又問了我一遍。

我不耐煩地說:“彆跟我說話。”

他愣了下,聽話地閉上嘴。

我又看了會兒彆的節目,快十點的時候我關掉電視,準備上床睡覺。他把我叫住,從兜裡掏出一遝錢塞進我手裡。

我眼睛有點疼,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解釋說:“……我不會白白讓你陪我一晚,這個是你應得的。”

我的臉瞬間沉下來,腦子裡全是連慧,難道我做什麼都像在賣?

“本來想等明早離開的時候再給你……”

我真是氣壞了,伸手就給還在解釋的他一巴掌。

他挨了我這一巴掌一時不明白怎麼回事,眼神十分的茫然驚恐。

我大吼著:“都把我當不要臉的賤人看了!你們又清高什麼?”又給了他一巴掌。我心裡實在憋屈,這兩下都是下了死力氣的,他招架不住,猛地摔倒在地,磕破了鼻子,鼻血從他鼻孔流出來,我看著這鮮紅的血,忽然就又冷靜下來了,我開始後悔,蹲下身去給他擦拭,他身體猛地哆嗦了一下,沒有回避我的觸碰,我向他道歉:“對不起。”

他聽見我的道歉,身體慢慢放鬆下來。

我說:“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今天心情不好,一時沒控製好自己。”

他笑了,眼淚從眼角掉下來,一雙手膽怯而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沒關係,如果,如果這樣你心裡能好受些……”

我心裡一陣發酸,在父母去世後第一次有股想哭的衝動。我把他抱進懷裡,抱上床。

我們相擁入眠。

夜裡我醒過來,感覺懷裡空蕩蕩的。

一陣風吹過,我抬起頭,他正赤身裸體地坐在窗前,雙腿緊緊地曲在懷裡,望著窗外。

我將被子往身上裹了裹,揉著眼睛問:“你怎麼不穿衣服坐在窗口?會感冒的。”

他回過頭,月光下他的臉很瘦很白,他說:“秋天到了呢。”

我說:“是啊,所以你趕緊把窗戶關上,外麵挺冷的。”

“你見過秋天的白樺林嗎?”他忽然問我。

我說:“沒有。”他就告訴我:“秋天的白樺林最美了,滿天都是像蝴蝶一樣翩翩起舞的落葉,地上像鋪著厚厚的黃金毯子,腳踩上去跟踩在席夢思上似的……”

他講得那麼如癡如醉,我便問他:“你在哪兒看的白樺林?我們淮安有白樺林嗎?”

他搖了搖頭說:“在大興安嶺,那裡到處都是白樺樹。”

我又問:“你怎麼會去那兒?是去旅遊的嗎?”

他沉默了半晌說:“我在那邊當兵。”

我詫異極了:“你是一名退伍軍-人?!”

他“嗯”了聲,不願多說什麼。

我們的談話戛然而止,很快我就又有了睡意,朦朦朧朧中我聽見他問我:“你有暗戀過誰嗎?”

我想起了仿佛很久以前的學生時代的事,回答:“有啊,你呢?”

“我也有。”他露出十分懷念的表情說:“他是我的戰友,我們是在新兵連認識的,他人特彆好,隻可惜下連隊的時候我們分開了,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他,我到現在都記得他的名字,他叫李衛國,他跟我說這是保衛國家的意思。”

我昏昏欲睡地聽著,頭不住地往下點,中間他又說了什麼我沒聽見,隻聽見最後他說:“我已經是這個年紀了,半生都獻給了部-隊,想著哪怕隻是一次,也要任性一回……我想被人親吻,被人擁抱,想真真正正體驗一次戀愛的滋味,這樣就算我死了,我也沒有遺憾了。”

我聽他說得那樣淒涼,就好像他明天真的會死去,於是我說:“彆想那麼多了,你才43歲,你離死還早著呢。”

他笑了笑:“是啊。”扭頭繼續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