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洛芳還叫蘇子衿,全然沒有現在的風氣,乖乖巧巧努力學規矩,給人賠笑,後來規矩學好了被送到客人麵前,姑娘們個個往人眼前湊,隻為能得了這位客人,唯獨洛芳是偷溜了出去,待到客人玩高興了離開時才又溜回去。後來京中不知是誰舉辦了一次選花魁大賽,全京城的青樓女子都可以參加,洛芳卯足了勁,一舉成為京城第一名妓。蓉香院也因為她成了京城中有名的青樓,
對此,葉秋恒並不好奇,就算兩人從小是指腹為婚,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他自認是一個薄涼的人,如此才正常。
很快到了三樓,,三樓最裡間的房門是開著的,裡麵一群鶯鶯燕燕環著一個男人大人長大人短的。
青兒敲了敲來著的門,道:“大人,人帶上來了。”
那男人身邊一女子細聲開口到:“青兒姐姐怎帶了個男人上來,是大人的客人麼?”
這明裡暗裡指責她在大人正高興時壞人心情,她臉色沉了沉,她在這蓉香院裡也排的上位,這麼多年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得罪她,這人也就隻是仗著大人連寵了她兩日。
對此,青兒倒也沒說什麼,隻是作了揖退到一旁。
那男人抬頭瞧了人一眼,有些趣味。
這讓葉秋恒漲了見識,在這種地方,大家都是卯足了勁想攀上一個大戶,想這般不爭的人少的很。可這真是不爭麼?非也,此為以退為進,這表現若在尋常人眼中,便是不識抬舉,但在有著權謀之心的人眼中,便是識趣,不該講話的時候閉嘴,懂得看時機,不時刻隻想著爭寵。
“晚輩葉秋恒見過李大人。”
葉秋恒不慌不忙的作揖,顯得從容,禮數周全。
李文轉頭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懷裡的人,美人抬頭看了一眼依依不舍地起開了身。
“葉執的兒子?”
他和了和身上淩亂的衣物,隨意地問了一句。
“是,父親臨終前囑托我,將此物交與大人。”
葉秋恒取下背上的包裹將裡頭裝的匣子取了出來,移交給了一旁候著的青兒,青兒將匣子呈了上去。
李文打開匣子,裡頭裝了一封信和一塊玉佩,他拆了信,看了信的內容,才正眼瞧了一下葉秋恒。
“葉執死了,你打算做什麼。”
葉秋恒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什麼意思,但還是如實答了。
“今日休整一夜便動身回平城,為父親守孝,此後,可能一輩子待在平城,也可能遊曆天下。”
“就這樣?想不到葉執那浪蕩子倒是生出了你這麼個安分守己的。”
葉秋恒一陣沉默,不知該說什麼,葉執確實風流,但不至於浪蕩,至多四處留情,風流債無數,凡是認識他的人都認為葉秋恒是他的親子,解釋了也無人聽,索性一誤到底。
葉執雖是風流,但斷不可能有後,隻因葉執早年得罪的人太多,他躲過了許多,但卻沒躲過讓人用藥斷了生育,他也是自那以後才開始風流無數。
這事丟人,原是葉秋恒也不可能知道的,隻是有一次他瞧見了有人給葉執送的信。那寄信的人應就是下藥之人,在那信裡使命挖苦,氣的葉執當場撕了那信。他那時隻是孩子,鮮少見葉執發火,心中好奇那信裡寫了什麼,便悄悄把信給拚了起來,發現是個與他反目的紅顏知己。
“你要安分守己,葉執可是讓我替他幫扶你在京城立足。你也知道吧,你爹雖隻活了四十來年,可那仇人卻多如牛毛,你想安分守己,那些仇人也不讓啊。”
“……”
這一點葉秋恒考慮漏了,確實,他是葉執的兒子,葉執生前那些仇人不敢來招惹,那他死後呢?父債子償天經地義。誰也不知道他會死在哪家仇人手裡。
一陣沉默之後,葉秋恒才道:“那晚輩之後便仰仗大人了。”
待葉秋恒退出了房間後一會,李文突然摔了手中的酒器,著實把一旁伺候的人給嚇了一跳。
“好你個葉執!死還死不安生,丟一堆爛攤子給我,我真欠你的!”
葉執比李文大了十來歲,李文少時去荊州城辦事,遭了劫匪,他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富家子弟,很快便落入了匪徒手裡,那匪徒頭子的妹妹是一彪悍女子,要抓了他去做壓寨夫君。正要被壓上山時,被正巧路過的葉執遇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兩人結成了好友。
葉執也要去荊州城,便與李文一道。
他對葉執可謂是又愛又恨,在與葉執一道的路上,遇到無數來尋仇的人,還是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仇,明明隻要半月的行程,硬生生拖成了一月,甚至在回京的好一段時日內,就沒順心過,糟心事一抓一大把。
此後兩人便很少見麵,但常有書信往來,葉執講他遊曆四方的趣事,李文回以點評,有時還會說一說來整他的人。就這樣,一個年近二十的少年郎被迫習武,以不至於連逃命的能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