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些時日,葉秋恒已經和牢裡的官差混熟了。
今日晚間正巧他們一行人約著要去識花班喝花酒拉鋪,反正他回去也找不著事做,索性跟著一起去湊湊熱鬨。
廂房內,個個左擁右抱,吃盞飲啄好不快活,獨一人隻是飲酒聽曲觀舞,不引美人作陪,隻有桌前替他斟酒的一個姑娘,旁人也隻道羞嗔,不加為難。
葉秋恒早年跟著葉執四處遊曆,嘗過四方美酒,閱過美人無數,若是在那一等青樓裡他或許還會側目一二,但在這窯子裡麵雖有樣貌上乘的姑娘,但到底缺了份氣勢。
記得那時葉執問過他許多次喜歡何樣的姑娘,想在生前做一回堂上人,他隻是以年紀尚小來搪塞。
後來葉執又問他喜歡哪樣的男子,他竟意識到自己似乎喜歡男子,最後隻得裝作疑惑問他為何要喜歡男子,葉執當時似乎鬆了口氣。
現在想想,他還是不能接受自己成了他父親那樣,也喜歡男子。
飲了半晌酒,腦子有些混沌,瞧了身旁侍酒的可人兒,竟生出了要證明自己喜歡女子的念頭,伸手觸上了那隻攏著一層輕柔布料的香肩,一把將人撈入懷裡,美妓被引得叫了一聲,嚇了周圍的人一跳。
“官爺怎是這般愛突然襲擊人,可嚇著奴家了。”
美人靠在青年郎君堅實的懷裡嗔怪道。
有人打趣道“果然酒壯慫人膽啊,小葉醉了也不矜持了。”
此話一出引得眾人哄笑。
“小葉還沒嘗過姑娘吧,這可不行啊!哥幾個可都十四五歲就嘗過姑娘的味了,要不今晚就著這姑娘……”
後麵的話不說眾人也是明白的透徹。
葉秋恒被這話刺激地有了點反應,這種反應隻在他當初見了男倌調笑時才有過。他這火氣一上頭,原隻是心裡頭有想法,現在竟直接行動了。
香蘭坐在他的腿上心中不免緊張,她之前一直學著像彆人一樣藏拙,現在勉強保住了清白身,但今天似乎就要交代出去了,她就不該答應那人的話的。
“好!便依各位哥的話,如此小弟就先下去了。”
他起身作揖後便摟著香蘭除了廂房。
剛一出房門,一陣涼風迎麵吹來,腦中的混沌少了幾分,他愣了一下摟著人繼續走。
隨著香蘭到了她二樓的房間,推開門進去,一轉頭便望見床邊坐了一名女子。
葉秋恒瞬間清醒了過來,麵上閃過了一瞬的陰沉。
“香蘭,你去隔壁等著,不要叫人發現了你。”
香蘭也覺氣氛不對,之前的擔心化為烏有,忙應了聲便退下了。
“我記著姑娘是蓉香樓的花魁,怎麼到這窯子裡來了,難不成生意不好來搶生意?”
葉秋恒處處往人傷口處戳,惹得洛芳的臉色沉了沉。
“夜泊堯,你應該知道我來找你所為何事。”
葉秋恒瞥了她一眼,走到圓桌前斟了兩杯茶。
他並不打算向洛芳隱瞞,畢竟他當年能從滿門抄斬中逃脫,蘇家可是費了不少力氣,說他不是夜泊堯她可不會信。
“我們多年未見,難道不應該先敘敘舊麼?怎麼一上來就是這副要打人的架勢。”
他遞了一杯茶水給洛芳,她盯著他看了幾秒,伸手接過茶盞,一飲而儘。
“你應該清楚最近上麵那位在竭力打壓前朝勢力,我們現在很危及。”
洛芳捏了捏手上的茶盞,眉頭皺的很深。
“這與我何乾,前段時日他們找上我,便應該清楚我的決定。”
“那你想想你的仇,怎麼就睡的安生。”
葉秋恒抬眸,眼中閃過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淡淡地開口道。
“安生。”
洛芳似乎明白無法說服眼前的這個人,沉吟了一會,從衣袖裡拿出一個信封和一隻邊毛亂飛的竹蜻蜓。
“這是家父臨終前讓我有一日見到你轉交給你的。”
她不清楚裡麵寫的是什麼,這麼多年她也按住了自己的好奇沒有打開,信封上也是空空如也。
葉秋恒有些奇怪,但還是接了過來,畢竟蘇父在他小時候對他挺好的。
“三日後,我要你重新給我一個答複。”
看來他們是一定要讓他插手這件事了。
洛芳也沒多做停留,但還是多嘴了一句。
“香蘭的事,她和我蘇家有些關聯。”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間。
葉秋恒愣了一下,明白她要他做什麼,有些不悅,但到底是他欠了蘇家一條命。
沒一會,香蘭回到房中,她的心情忐忑。
她現才不過十六七歲,她還想守著清白,然後給自己贖身,將來勉強嫁個好人家,但現在識花班裡都知道有位公子要了她,如若沒成,她會被媽媽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