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處理員 “你們當施禮者是不是不考……(2 / 2)

雙禮 肆年貓 5121 字 11個月前

收刀時,他還是用著那聽不出波瀾的語調,緩緩道:“你被一個人怨恨著,並不會疼很久。那些被成百上千萬訴怨者祈求懲戒的人,他們要接受的折磨會更痛苦。”

“你懂什麼!你站在那說這種風涼話!”女人在一片鑽心刺骨的疼痛裡崩潰大喊,“莫名其妙!你們憑什麼?你們憑什麼!”

喊到最後,她已經痛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他們什麼都不會懂。”馮如慕心想。

關抱月當初和他說過,施禮者是被石頭選中的非人生物變成的,跟懲戒者們被剝奪了人類情感不同,這群家夥天生就沒有感情。

自詡為審判渡惡之人,做的事卻和審判毫無關係:“我們不過是不分對錯的,把人們的怨恨轉移到自己身上罷了。”

就是這群冷漠怪物,他們連在被質問的時候要說什麼都安排好了一套話術。

林肴此時麵無表情,看著女人答道:“不必擔心,我們施加在被懲戒的人身上的痛苦,在我們生命終結的時候,會全部重印在我們身上的。”

光幕慢慢淡了下去,林肴把刀柄轉了個方向,再一晃動,手中的刀柄就變成了一把閃著淡黃光芒的光劍。

他俯視著麵前被折磨到蜷成一團的女人:“馬上就結束了,一會你就不會記得今晚發生過什麼。不過疼痛帶來的條件反射會讓你以後自覺避開跟今天相同的,會招惹怨念的事。”

光幕終於要散去,此時一個黑影突然從他身邊閃過,林肴收起光劍,握著刀柄朝身旁揮去。

刀身變成了鞭子,把舉刀衝向男人的馮如慕抽倒在地。

林肴走上前,一把奪過馮如慕手裡的彎刀,冷聲命令:“躺著。懲戒完之前彆讓我發現你起來。”

馮如慕剛才差點犯了禁忌。

石頭賜予施禮者的武器一般都有三個形態,本體的“懲戒”、會發出黃光的“消除”、以及通體紅色的“審判”,這三種隻有最後一種能夠造成實質的傷害。

按規定“審判”隻有在同類發生爭鬥時候才能開啟,是絕對禁止對人類使用的。

林肴看得清楚,馮如慕衝向男人時舉起的,是能致人死地的紅色彎刀。

光幕消失了。

石頭鑽回手腕,林肴用光劍分彆刺進那對男女的額頭,兩人隨即昏迷了過去。他打開了門,把男人拖到房門外,關上門走回床邊,又替昏迷的女人把被子蓋好。

遠方的男人妻子在這同一時刻,停止了哭泣,她有些茫然地看著鏡子,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何如此難過。

林肴已經完成了懲戒,馮如慕從地上爬起來。見林肴在做收尾工作並不理會他,有些沒好氣地說:“窗玻璃不修了麼?”

林肴把彎刀丟還給他。

“修了我們從哪出去?”

“……”

就這樣被迫又走了一次窗戶,回去的路上馮如慕心裡更加不滿,他知道施禮者天生就沒有情感,但也不至於像身邊這位這樣,連情商都沒多少吧。

剛才在房間裡,他看見泣不成聲的女人痛苦到麵目猙獰,另外一邊的男人卻隻是捂著肚子瑟縮在一旁。

懲戒就快結束的時候,那個男的似乎是連肚子都不疼了,縮在角落裡滿臉驚恐地看他人受懲戒。

自己手裡的彎刀就是在那時變成了紅色。

是崩離了還是關抱月留給他的指引,他顧不上多想,趁著林肴扭頭,便朝男人撲了過去……真可惜,還是被林肴發現。

兩個人走在沒有燈光的小道上。見林肴遲遲沒說話,馮如慕停下腳步。

“我不明白,那個女人明明沒做錯,更過分的不是那個男的麼?”

林肴還在往前走著,頭也沒回,“關抱月平時就這麼教你的麼?”

聽他提到這個名字,馮如慕拽緊了手裡的彎刀,又問了一遍早先的問題:“他去哪裡了?”

林肴好似沒有聽到,自顧自地說:“我們隻負責渡惡,沒有替人判罪的資格。你今天表現出來的行為很危險,明天記得去安聲曉那看看是不是快崩離了。”

麻煩極了,關抱月應該和馮如慕說過的,就像關抱月當初告訴他的那樣,懲戒是把怨恨和痛苦轉移到自身,一種被稱作“渡惡”的行為。

簡而言之他們的存在就隻是一副載具,除了要有強大能力,更重要的是不能擁有任何情感。

關抱月和他說過:“有了情感就會怕疼,會影響懲戒,還會想要逃避作為一副載具的命運。”

石頭在他們剛擁有意識時,就在他們腦海裡灌輸進了一套屬於石靈的生存法則:積攢的怨恨越多,能量就越強大;情感的存在會導致能量失衡,造成石頭碎裂,能量流失,他們把它叫作“崩離”;而石靈間存在著競爭生存資源的本性,會對能量相對弱小的同類發起鬥爭,直到其中一個石靈的石頭被擊碎;敗者會在石頭破碎後恢複痛覺,之前攢下的怨恨疼痛在這時都會被清算,他們要被痛苦折磨至死,這個過程很快,不過幾分鐘。接著敗者所有積攢的疼痛,都會被同量級的轉移到勝利者身上。

勝利帶來的怨恨不斷倍增,於是越是強大的石靈,在消亡的那一刻,越是會感受到更多的痛苦。

沒有喜怒哀樂,這對施禮者來說很容易。但懲戒者和他們不同,懲戒者是安聲曉召集的一群自願放棄了情感和過往身份記憶的人類,恢複情感出現崩離的可能性更高。

罷了,林肴心想。

說到底也是安聲曉搞出來的麻煩事,讓安聲曉自己解決就好。他可不想管,明天白天還得上班啊。

他躍上一旁高牆,見馮如慕還站在原地,便不再管他,自己回家去了。

馮如慕愣愣地看著手裡的彎刀。

關抱月把彎刀給了他之後就不見了。今天石頭閃爍提醒有新任務,他以為是關抱月回來,怕被關抱月察覺到自己的頹廢,他甚至還仔細打扮了一番才匆忙趕來。

來了見到的卻是林肴。

沒有人知道關抱月去了哪,也沒有人在找,這群石頭變成的家夥,連心都是硬冷的。

除了關抱月,他明明對所有人都那麼溫和,體貼入微……

如今自己連關抱月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他看著自己手臂上隻有花生米大小的石頭。施禮者和懲戒者的力量懸殊之大,剛才自己甚至來不及防禦,就被林肴打落在了地上。

馮如慕突然有些慶幸那群家夥沒有情感隻懂按程序辦事了。否則不知道會給人間帶來多少禍央。

小得可憐的石頭上出現了細碎的裂痕。馮如慕身體一輕,癱坐在了牆角:“已經開始崩離了麼……”

“得在被他們發現處理了我之前,把關抱月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