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點點她眼前的桌麵,“誒”了一聲,把桑梔槐的目光轉移到他手上,女孩兒抬起頭看他。
“你怎麼像個小孩兒似的。”
說這話純屬即興,周識晏也沒過腦子,隻是單純覺得像。
聽得桑梔槐神情稍愣,反應過來後兩道黛眉微微一蹙:“你才小孩。”你全家都是小孩。
周識晏笑笑,手邊的電話突然又響了起來,他隨手翻過屏幕,看清來電顯示,臉色一沉,而後拿著手機起身走了出去,一邊開門一邊接通電話。
桑梔槐目光隨之移動,直到看到他的身影被房門掩住。
“……怪人。”
桑梔槐右邊坐的是那個黑色鴨舌帽,她正出神,想著今天碰到周識晏的事,上一次遇到這種偶發性巧事還是初中。
而且她更沒想到的是,周識晏家境居然如此殷實,這讓她很難把眼前這個花錢大手筆的少年與住在她隔壁房間的那個人聯係起來……
難道有錢人不是都應該住在大房子裡的麼?
……
桑梔槐思緒越飄越遠,程彬一連低呼了好幾聲都沒見她回應。
於是一雙手在桑梔槐呆滯的眼前晃了晃,她回過神看了一眼程彬。
女孩目光清冷,看向程彬的目光裡仿佛畫了兩個巨大的問號。
程彬把黑色鴨舌帽套在食指上轉圈,衝她吹了個口哨,一臉笑意的問:“敢問小姐姐芳名?”
“咳!?”
桑梔槐微嗆,她覺得這人有些過於輕浮。
而程彬目的直接,他隻是想搜刮一番記憶看看蕪江名流裡有沒有這號人物。
畢竟誰不想和有錢人做朋友,天性難改,在程彬的眼裡永遠是錢和名利排在第一,美人其次。
桑梔槐即刻便神色如常的說:“桑梔槐。”
“桑葉那個桑啊?”
“嗯。”
“哪個梔?”
“……梔子花的梔。”
“哪個槐?”
“……你好煩。”
桑梔槐雖然氣質從容,但是也經不住這樣煩的追問,她自詡脾氣隨爹,也不是太好,於是沒給程彬台階,眼神依舊清清冷冷的。
桑梔槐內心暗道,周識晏的朋友怎麼都剛好有她的雷點,不是精神小夥就是這種浮裡浮氣的。
一旁的男生尷尬的撓了撓頭,給自己打圓場,哈哈一笑道:“啊,你名字真好聽。”
“對了,我,我叫程彬,不介意的話可以認識一下嗎?”
桑梔槐眉眼淡淡,她並不是很想,雖然說不能單從一兩個方麵就否定彆人,但起碼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想和這些人交朋友的打算。
周識晏還沒回來,桑梔槐唯一一個認識的人沒了,她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
正想著要怎麼拒絕他,隻聽房門被叩響,傳來經理溫柔的聲音:“周先生您好,現在可以開始上菜了。”
而後門打開,百無聊賴的等了這麼一會兒的人嘰嘰喳喳開始喊餓。
程彬那話也就這麼隨隨便便的帶過去了。
站在第一個的是酒樓經理,崔玉曼。
接到周識晏電話那會兒,她正忙的團團轉,但是說到底是“太子”光臨,崔玉曼不敢懈怠,又不巧撞上年關,她再著急也沒辦法馬上弄出一桌好菜來的。
於是這會兒她親自帶著幾個主廚來上菜,實是想要表示一番誠心的歉意,結果一進來就沒看到周識晏他人。
崔玉曼神情稍愣,“誒?周識晏不在嗎?”
桑梔槐端坐在椅子上,目光不經意與崔玉曼的碰到了一起。
她語氣溫墩:“他好像出去接電話了,估計是還沒說完。”
崔玉曼神色一頓,心下大驚,這不是桑餘參的女兒嗎?!為什麼會和周家兒子在一塊吃飯?!
“啊呀!這不是桑書記的千金嘛!今天真是讓你們久等了哈,我替我們後廚來道個歉。”
她一張姣好的麵容上堆起一個笑容,這是一下子耽擱了兩家子,崔玉曼抹了一把額前虛汗。
許是察覺到崔玉曼不太自然的神情,桑梔槐衝她莞爾一笑,道:“沒事的崔阿姨,其實我們也沒有等很久。”
兩人一番寒暄下來,在座的幾個人,尤其是程彬,神情滿是驚詫。
菜上到一半,程彬搓搓手,小心翼翼的問了桑梔槐一句:“方便問問你爸是哪個區的書記麼?”
政客的女兒,彆說那幾個小子了,程彬也是頭一回近距離接觸。
桑梔槐跟桑餘參關係並不和睦,於是她沒作答,在一邊裝聾。
她桑梔槐在外從來不提及桑餘參的名字。
一時之間氣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時周識晏打完電話,正好從門外進來,隻見剛才還笑語歡騰的包間裡,此刻靜得不像話。
他挑了挑眉,打趣:“怎麼突然搞得這麼沉重,你們被什麼附身了嗎。”
周識晏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桑梔槐,她一個人興致勃勃的夾著菜,已經吃上了。
周識晏落座的一瞬,程彬的手機收到一條消息,是方子覓發的。
“彬哥,你就不該問人家,整個蕪江市姓桑的書記隻有一個,桑餘參,市委副書。”
程彬將手機猛地一蓋,他剛還問人是哪個區,沒想到是整個市,小醜竟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