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今年碧玉十六年華,如粉玫瑰一般嬌麗。
林和風雖然欣賞,但早就餓地前胸貼後背,來到西沙境地有些水土不服,隻想吃些中原食物填飽肚子,再來欣賞。柔弱地催促道:“師兄師姐,咱們先去吃飯吧。”
三人點了幾道小菜和三碗牛肉麵,便要起身上樓休息。
來“醉臥樓”的不少是有錢人,就像賭博,都是用珍珠瑪瑙為注。
某個初來乍到的異族有錢商人,位於二樓尊位。大腹便便,小麥黑色皮膚,脖子掛著幾十條金鏈,十個手指八個金戒指和兩個銀扳指,腰帶是金的,華服金靴,喝的是“十全大補”茶。驕傲托大,自以為有錢得很,想要炫耀一番,於是用力起身,仿佛走一步地板就要振顫一下。
滿身的品味甚是引人注目。
拉開帷幕,自以為是瀟灑風流地用一副公鴨嗓大聲喊:“小美人,爺有的是錢,跳一首‘取次花叢’,這一金錢袋,就是你的了。”說著輕輕那鑲滿戒指著的肥胖收掂了掂錢袋,驕傲地嘎嘎笑著,彰顯自己的錢多。
酒樓的大部分人聽懂這黑胖子的話:故意羞辱姑娘,顯擺自己有錢。
何來羞辱?“取次花叢”是最下等的□□,為了迎合特殊男人的特殊喜好而跳的下賤舞曲。歌詞裸露清奇,舞姿明示風情。
那黑胖子說的是異族語言,在聽不懂這些話的人耳中,像是嘎嘎嘎嘎嘎地亂叫一通,不堪入耳。
聒噪!
甚是聒噪!
林和風覺得甚是聒噪,沒聽懂著黑胖子的話,餓得慌,急著上樓吃飯。樂思飛見眾人似有憤憤不屑的神情,卻沒多管閒事,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走了。
而舞台中央華衣妙齡少女,壓根沒搭理大黑胖鴨子,跳完舞直接下台勢作要離去。
“你給爺站住!”黑胖鴨大喊,女子隻做不理,前台掌櫃管家見此,趕緊向一旁小廝耳邊吩咐幾句。
黑胖鴨見她不理,頭也不轉地叫:“陽春!”
“陽春”是個人名,黑胖鴨直接用漢話喊出來,說成了蹩腳的音“養蠢”。
隻見一黑影從二樓帷幕中飛至那姑娘身旁,一把抓住香酥肩膀,那姑娘略同功夫,和黑衣對付了幾招,但顯然不是那“養蠢”的對手。
林和風已經行至三樓客房,正當拐彎,往下一瞥,見一男子和那舞女糾纏,那架勢一看就是在欺負人。
林和風素來行俠仗義,見此直接抽出腰間軟劍,使輕功幾個踏步飛到一層,出手相助。樂思飛想攔也攔不住,知道師弟的性情,心道壞了:此番雖是外出遊曆,可身在異鄉,鋒芒畢露,徒增危險。
林和風的軟劍名為“微塵”。
來如風雨,去似微塵,和若春風顧。
林和風抵擋開倆人,氣沉丹田,聚氣凝神,眼前人帶著個黑麵具,一身黑,隻有露出的脖頸兒皮膚細膩冷白,他手無他物。林和風冷靜想:手無他物打他也算是欺負人了,不如先勸勸兩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和氣氣。
於是林和風手拿軟劍,像眼前人拘了一禮,微笑道:“閣下何至如此,好說好道,有什麼事不能……”
樓上的黑胖鴨打斷:“給爺拿下這倆!”
那“養蠢”撲麵襲來,林和風用手一格,發覺對方氣力極為深厚,不敢輕敵,揮起軟劍對抗。
哪怕拿起“微塵”,林和風在這人麵前也做不到來去如風,就像被各個方麵壓製了一樣。
林和風著急,肚子“咕咕咕咕咕”的響起來……
有些尷尬,但在這種情況,林和風來不及尷尬。
對方似是有點疑惑林和風是個傻子:餓著肚子英雄救美,不知道怎麼想的。
“養蠢”分了心,林和風趁機一把拉過身後姑娘,跑到樓門外,向右跑了。
“養蠢”:“……”
樂思飛:“???!”
郭婉:“……”
黑胖鴨:“給爺追!”
一陣黑風衝了出去。
樂思飛:“不好!師弟不是那人對手!我追上去看看,有人追你就跑,沒人追回房躲起來著!”說完圍巾捂麵,握劍下樓追了出去。
郭婉再心急,也不好跟著去拖累師兄,餓的不行,隻能拖著三人的行李回房。
郭婉行至房中,放置行李後,突然有人叩門,郭婉心道這麼快回來了,卻也謹慎持劍防備著,以防萬一。開了門,見是前台那位管家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向郭婉一抱拳,柔聲道:“多謝姑娘的兄長,出手相助我家妹妹。姊姊托大唐突,能不能請妹妹說幾句話。”很是流利的中原話,是郭婉熟悉的口音。
郭婉聲稱不敢當,讓漂亮姐姐進來。
郭婉笑道:“我和我家兩個兄弟來此遊玩,出手相助不敢當的。”
漂亮姐姐握住郭婉的手,問道:“敢問妹妹姓甚名誰?”
郭婉回答道:“妹妹不敢,郭婉。姊姊呢?”
漂亮姐姐見郭婉“姊姊”帶著家鄉口音,親切道:“真是好名字。我姓阮,單名一個絮字,柳絮的絮。我見你親切,就叫我‘阮姊姊’吧。”
郭婉應聲回了“阮姊姊”。
阮絮客氣道:“該謝也是要謝的。婉妹妹莫要擔心,我已派出人手跟著,我見你兩位兄長都跑出去了。放心,他們定會無事。”
郭婉疑惑,麵上卻答應著。
阮絮又寒暄了幾句,便起身要走,郭婉起身相送。
阮絮道:“婉妹妹隻管在這吃好玩好,連帶你兄長,姊姊不收你們錢,算姊姊和我妹子答謝你們的。”
郭婉忙推辭道:“這可不敢。”
阮絮朝她微笑了下就轉身離去,小二送上了肉菜,還有牛肉麵,牛肉比麵多,還比他們一開始點的多了幾道菜。
郭婉看著一桌飯菜,餓極了,就吃了一碗牛肉麵,坐著等師兄師弟。
而林和風拉著少女,在西沙城街道東奔西跑。西沙大大小小街道,錯綜複雜,走出幾條街,不能分辨東西南北。
偏偏身後黑影,窮追不舍。
林和風又餓又急,在各個拐角亂走,跑到某個岔路口,身旁少女驟然開口,用西北方的口音道:“向左走,一路向前。”
林和風當下聽少女到話,左拐一路向前狂奔。
狂奔到一處灰磚築起的高城牆,停下腳步,少女道:“飛過去!”
林和風:???
林和風精疲力儘,喘著粗氣,用儘最後的力氣,奮力帶著少女使輕功飛過城牆,二人雖然越過城牆,卻沒了餘力,重力作用直往下墜。
最後林和風作了人肉墊子,又累又餓,由於衝擊過大,混了過去。
林和風最後的意識:我好餓啊……
“養蠢”追著二人在街道裡遛彎兒,最後追到二人進了城牆內,止步不前,回頭見樂思飛追來。
樂思飛先是朝他行了後輩之禮,一陣黑風從旁經過,帶著陰嗖嗖的氣兒……
樂思飛知“養蠢”隻是奉命行事,放過自己,應該也不會找上師妹,此刻也想不了太多,越過城牆輕立地麵。
城牆一路排放燈架,燈光明亮,月色正好,樂思飛望地麵上望。就見那少女低頭吻林和風,少女抬頭,和樂思飛對視上。
樂思飛:???
少女:???
少女驀地臉紅嬌羞起來。
此刻的場景,樂思飛有點超出合理想象範圍。樂思飛雖然經曆過常人雖不能經曆,但是常人經曆的什麼談情說愛、魚水情深,樂思飛還是個小白。
樂思飛受到驚嚇,怔怔道:“….姑娘,我是....…他是我師弟…..”
少女慢慢褪下嬌羞紅潮,看樣子是理解消化樂思飛的話。
少女道:“這是我家,他大概是饑疲交加,得趕緊補充下,你帶著他,跟我來吧。”
樂思飛順道看了眼城牆內,似乎是很大宅院的一處花園。
躺在地麵餓昏過去、還“被人吃了豆腐”的林和風,被樂思飛扶起來背著,跟隨著少女。
溫室內,林和風躺在軟榻上,一位醫生把脈,用樂思飛聽不懂的語言,嘰裡呱啦對少女地說著:“小姐,他隻是極度疲勞,應該有些水土不服,沒休息好,昏睡過去,我給他些補藥。他很快就會醒來,醒來後緩慢補水吃點食物,就好,沒有大事。”
醫生剛走,林和風緩緩醒來。
林和風醒來的第一句話:“我好餓啊……”
樂思飛用請求和略帶奇怪的眼神看向少女,少女傳來侍女,侍女端來溫水和兩碗羊肉燴麵來。
吃的一來,林和風的眼裡便有了光。
樂思飛先喂他喝幾口水,再從侍女手中食盤道麵,林和風作起身端過麵就大口吃起來。
樂思飛道:“你慢點,慢慢吃。”
少女端著另一碗羊肉燴麵,很香,對樂思飛道:“你也吃吧。”
樂思飛見林和風無事,自己也是餓了一整天,端過麵,用帶著疲憊極為好聽的聲音,微笑道:“多謝姑娘。”
倆人吃的極香。飽漢不知餓漢饑,餓漢吃啥香滴很。
那少女見二人,著實好玩。
樂思飛和林和風幾筷子麵吞入胃中,很快,很急,吃完後就開始大眼瞪小眼。
二人幾場眉飛色舞,用眼神對話。
樂思飛:你看你做的好事。
林和風:我怎麼了我?
樂思飛:你做什麼,你自己不清楚?
林和風:???
少女先開口道:“你們是誰啊?”看著樂思飛,又看看林和風,眼神像個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孩童。
二人又看了一眼,樂思飛輕挑劍眉,化作春風和煦的招牌微笑:“在下林和風,這位是舍弟,名喚樂思飛。”說完,用“報仇雪恨”後快意看了眼林和風。
林和風無語。
哥倆開完玩笑話,又看向這少女,這少女雪膚大眼,眼框深邃,長相像是個混血孩子,紅黑長發,抿嘴微笑。
那少女看著樂思飛,向前一步伸出一隻手友好說道:“你們好,我叫嶽知意,今年十六歲。我和你一樣,也姓嶽。”後兩句是對著林和風說的。
林和風微微咧嘴一笑,輕輕握了下手就撤回來了。嶽知意向樂思飛伸出友好的雙手,樂思飛輕輕用雙手回了下,撤了回來。
一開始還以為是個高冷的姑娘,沒想到是個熱情的小太陽。
林和風道:“樂思飛的樂不是你名字裡的嶽,是快樂的樂,作姓氏是讀樂。”
嶽知意點點頭,向樂思飛道:“你的名字真好聽,有什麼寓意嗎?”
樂思飛記得師弟說過自己的命字寓意,便答道:“和風,和風。來如風雨,去似微塵,和若春風顧。”
嶽知意鼓鼓掌,道:“名字好聽,詩也好聽。”
樂思飛道:“姑娘的名字也很好啊,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嶽知意略帶害羞地笑了笑,林和風見狀問道:“姑娘,樂思飛的名字怎麼樣?”
嶽知意:……
林和風憋笑,樂思飛微笑,看向林和風時瞪他一下。
樂思飛見這姑娘一開始對師弟所作所為,便對著姑娘保持距離。但人家客客氣氣地給他們找人看病、吃麵喝水,自然不能一走了之,寒暄幾句。酒樓還剩郭婉師妹一個人,樂思飛心下不放心,便起身對姑娘行禮道:“多謝嶽小姐款待,隻是客店還剩小妹一人,在下實在不放心,現在必須回去了,望姑娘見諒。”
嶽知意起身道:“我送你們走吧,用馬車。”當下吩咐人安排。
樂思飛沒有拒絕,嶽知意和二人、一外族侍衛一同趕馬車,行至“醉臥樓”門口。小廝見是嶽知意馬車下來的客人,沒有上前。
林和風早已恢複如初,和樂思飛下了馬車,二人道謝後轉身,嶽知意叫住:“林和風!”
林和風想都沒想答應了一聲轉身:“哎!”
樂思飛轉身。
三人:……
樂思飛忙反應道:“嶽小姐有何事?”
嶽知意下車走到樂思飛跟前,倆人離得很近,樂思飛不想得罪人家,沒有後退。
嶽知意道:“你們會在這裡待多久?”
樂思飛:“應該七八天,就會離開。”
嶽知意問:“你是哪裡人?”
樂思飛想了想,道:“臨雪鎮。”
樂思飛見嶽知意還要問,忙說道:“嶽小姐,今日天色已晚,多有叨擾,不如有事明天再說?”
嶽知意見眼前人聲音悅耳,一個字一個字地、像美妙的旋律敲在心尖尖上,一聽明日還會相見,當下快樂地向“林和風”告彆離去。
林和風心思單純,上著樓和樂思飛說:“這位嶽姑娘,說話直來直去,可以交朋友,我看,她可是很喜歡和‘林和風’交朋友呢!”
樂思飛輕輕敲打師弟的腦袋瓜。心裡想著:這姑娘“口不對心”,舉止怪異,還對和風做出那種事,應該防備。她估計是本地哪位達官顯貴的千金,不可得罪,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師弟……
二人行至三樓房間門口,樂思飛正想開口說話,便聽見郭婉在房間內驚叫出聲。
二人當即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