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這些認知,都隻不過是表象。”瀾君飲下一口茶。
“早在多年前,浮生閣就已不是簡單的監察機寮了。”
“它早已有了吞並九州的野心,要把九州徹底變成神族的“奴役館”。”
葉滄瀾赫然偏頭看向瀾君,眸中滿是震驚之色。
然而,他隻是無奈的笑了笑。
“很諷刺吧?”
“千萬年前的神明,心懷悲憫,憐愛眾生,為救天下人而歸隕,換來九州的安寧和平,而今不知打哪來的一眾卑劣族群,冠冕堂皇的稱己為“神族”,野心勃勃,妄圖稱霸天下。”
瀾君說著,眸光暗下去,深邃的眼睛一眼望不到底。
“這世間早已沒了神明,最後的那一位神,隕落在了百年前的仙魔大戰中。”
仙魔大戰?那場浩劫已經是相當遙遠的過去,葉滄瀾所能得知的僅僅是從史書上看來的記載。
書冊上所見,那是一位手持穹靈扶霜劍的戰神,斬魔神於劍下,還四海之安定。
葉滄瀾:“可是,以浮生閣的能力,彆說吞並九州,就是想拿下仙門和魔教其中一族,都是一件難事吧?它怎麼敢這樣堂而皇之的暴露自己的野心?”
瀾君笑著搖頭:“你這想法未免太過天真了些,浮生閣背後是神族,雖然有天規的製衡,神族明麵上的確做不了什麼,但隻要它想,便會有一千一萬種法子支撐浮生閣。”
“魔教如今的魔主疑花,是個不問世事的主,不願摻與這些明爭暗鬥,專注於族中事物,於是這場爭鬥便成了浮生閣與仙門之間的對峙。”
葉滄瀾細細思索:“若是如此……若眾仙家聯手抵抗,浮生閣也是奈何不得的。”
瀾君輕歎:“真若如此,玄機門何須大費周章的留住元弋。
“如今九州大陸上的仙門,有威勢的不過四家,玄機門位居派首,自不用多說,其二為玄虎山莊,你才從錦州回來,應當知曉那莊主對玄機門的態度。”
葉滄瀾輕笑:“他是個圓滑之人,兩邊都不想得罪。”
瀾君點頭,接著講道:“霧明宮與我派交好九州皆知,如此一來,浮生閣可拉攏的便隻剩下兩派——”
“祈州千影教和鄢州玉明峰。”
瀾君說罷,起身走到書閣前翻找,片刻後拿著一卷竹簡回來,遞給葉滄瀾看。
她展開來,一支藍羽現於眼前,而這支羽令任務已經終止,詳細的過程都記錄在竹簡上。
她一邊看,瀾君一邊在旁解釋:“數月前,浮生閣閣主急召九州各派掌門於浮生大殿議事,連魔教魔主疑花也得到召令前往,為的就是調查祈州千影教滅門一案。”
葉滄瀾皺眉,在她對九州的認知中,各門各派皆是清晰可見,唯有千影教,沒有半點存在的痕跡,甚至連祈州也沒有印象。
九州……有這個地方嗎??
“祈州……在哪裡?千影教又是個什麼門派?”她問。
瀾君麵上閃過一絲詫異,很久才對她言:“聽你的口音是應祈州人沒錯,你不知道祈州麼?”
葉滄瀾有些茫然的搖搖頭。
若是失憶,應不至於連這些都不記得,若要忘了,便都忘掉才說的過去,看這景況,她似乎獨獨不記得與祈州千影教有關的內容,倒不像意外丟失記憶,更似中了某種特定的囚術封印,對某一部分記憶封鎖限製。
心中雖是懷疑,瀾君也未當即道出來,隻等他日求證後再做打算。
他告訴她:“祈州與澧州西部接壤,千影教是當地威勢之首的門派,在九州排行第四,派中弟子皆修一套千影劍法,為教中掌門人親手編撰,從不外傳。”
“那劍法厲害的很,幾乎毫無破綻,難以找到攻破之法,獨戰中幾近難逢敵手。”
“千影教唯一之不足就是弟子太少,否則,單憑那絕世劍譜,位九州之首根本不在話下。”
葉滄瀾點頭表示了解,而後又問:“既然這般厲害,怎會被滅門?”
瀾君長歎一聲:“我亦不知。”
“浮生大殿眾派商討過後,浮生閣將調查之事交由我玄機門負責,也就是你手裡的這隻羽令。”
葉滄瀾看了看手裡的藍羽,目光落回竹簡上。
這一案的調查進展到一半,就被浮生閣終止了任務進行。
理由竟是:耗時過長,且未搜尋到有效線索,遂令查案終止,定為疑案。
目光下移,一行醒目的名字映入眼簾。
執行者:謝元弋。
初來玄機門時,謝阿寶還住在謝元弋的院子裡,卻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見其身影,那時候她還以為,元弋長老不願應付她,才故意避開。
原來是在調查這樁案子。
葉滄瀾忽然覺得胸口一陣舒暢,心下疑惑,這丫頭怎麼了?突然高興了。
瀾君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這案子難查,且久無突破,浮生閣叫停也屬正常,元弋曾堅持要繼續調查,遭到強行阻攔,最終也隻能作罷。”
“沒了千影教後,鄢州玉明峰倒向了浮生閣,再加上神族暗中助力,勢力網很快覆蓋大半個九州。”
“許多小仙門在強壓下被浮生閣所控,而靠近澧州的一帶則仰仗玄機門的庇佑。”
葉滄瀾趁瀾君不注意,悄悄將那藍羽塞進袖口中,抬眸看向他:“您說了那麼多,這和玄機門要留住元弋長老有什麼關係?”
瀾君:“你以為玄機門和浮生閣抗衡的底牌真的是宗門實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