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識請他務必為她保守秘密,渡世爽快答應,二人結交為友後,聞識才發現這小僧人的無恥非是一般人可比,總是借此威脅她、嚇唬她。
因而,兩人經常拌嘴吵架,距離上一次已有半年之久。
此次,聞識要調查盤踞在九州的黑暗勢力,早先混入花溪村,一路將計就計跟隨到這裡,若不是窩點恰巧在長明寺,她險些忘了還有這號人。
渡世毫無愧疚,反而一臉無辜:“我以為他知道呢~”
聞識氣的厲害,連同聲音也被魔化:“你以為個屁你以為!”
她身形一縱,如迅疾的電光一般飛出,手中一握,磨刀顯形,眼也不眨的朝著渡世掠去。
兩人並不是頭一回打架了,每一次都跟要命似的,真刀真槍,從不含糊。
渡世向後傾身,鎮定自若的避過。
二人騰自空中激烈纏鬥,打的不可開交,勁風割裂空氣,靈光碰撞,震得地麵都開始搖晃,生似要拆了這寺廟。
“喂……你們……”長琴舉起胳膊擋住二人打架掀過來的風沙。
呼嘯風聲中,二人什麼也聽不見,聞識忽然發現了什麼,打著打著便丟了刀,赤手與他相搏,招招都是發了狠的往死裡揍。
眼瞧著渡世做法盾抵擋,卻被那姑娘一拳擊破,攻勢直衝胸口,將他從半空硬生生打下去,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長琴咽了咽口水,默默往後退了幾步。
渡世從飛揚的塵土中爬起來,麵色竟還如常,若無其事的拍了拍衣裳上的灰。
“不錯,魔尊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
聞識臉色冷的駭人,衝上前一把拽起他的衣領:“你竟敢修煉魔族功法!你腦子壞了是吧?!”
渡世覆上她的手,一臉淡然的笑了笑:“你能,我為什麼不能?”
聞識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氣的狠狠推開他,又緊跟著上去踹了他兩腳。
“你有病…你真是有病!”
她扶著額轉了一圈,一個箭步邁到他跟前,指著他的鼻子,道:“你知不知道修煉魔功意味著什麼?啊?”
“這意味著你從今以後就是個正道不容的妖僧!你的佛學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渡世眸中平靜:“正道不容?”
他垂下眸子,唇邊意味不明:“先魔尊為九州安寧隱世避戰,而我們新繼位的小魔尊,為平內患,潛藏臥底,四處奔波。”
“如此,卻依然被所謂的仙門劃分在正道之外。”
“他們判斷的依據僅僅是因為兩族修煉功法不同。”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正道,那麼,我不稀罕。”
聞識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良久,她從靈囊中取出一粒丹藥扔給渡世。
“你今天就算是說出花來,也彆想留住這一身魔氣。”
渡世難得的沉下了臉:“洗髓丹?”
他輕嘲著笑道:“這麼狠心?”
聞識沒說話,垂眸不看他,是下了決心。
她從小與渡世相識,知他極有佛緣,若是潛心修行,定能修成正果,立地成佛。
她亦明白他所說皆為實,可世道如此,世人的偏見難以改變,她不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淪為同自己一樣的人見嫌之的惡人。
渡世凝視她半晌,貼近,將洗髓丹伸到她麵前,語氣認真的問道:“你當真想我吃?”
聞識隻猶豫了一瞬便肯定的點點頭。
“好。很好。”渡世闔眸片刻複又睜開。
隻見他指尖猛一用力,那枚丹藥頓時碎成了粉末。
再一眨眼,掌風帶著狠勁兒襲來,直打聞識胸口!
措不及防,聞識挨了個正著,不受控製的向後倒去。
“小心!”長琴眼疾手快的衝上前來一把扶住她。
聞識捂著胸口緩了一陣,忽的彎腰嘔出一口血。
這死禿子玩兒真的!
“你……”聞識眸光狠厲的看向渡世,感覺五臟六腑鬱結了一般,一口氣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你……你沒事吧?”長琴感覺到她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無措又擔心。
聞識剜了他一眼。
竟問些廢話!長了眼睛不會自己看嗎?!
本來就煩!
渡世笑的格外開心,他吹掉指腹上附著的丹藥殘渣,悠悠道:“我渡世做的事,從來不後悔,既然道不同不相為謀,那此後我二人便不再為友,你可以滿意了麼?姐姐。”
他已許久不曾這樣喚她,如今再聽到,不禁令她心頭一顫。
聞識咬牙罵道:“你發什麼神經?”
渡世充耳不聞,輕笑道:“方才那一掌,會暫且封住姐姐的經脈,若姐姐強行運功或是催動術法,輕則功力儘喪,重則——爆體而亡。”
聞識深知此刻動怒不易身體恢複,強壓下心頭火氣,冷靜道:“你想怎麼樣?”
渡世搖搖頭:“姐姐怎麼還不明白?渡世不會傷害姐姐,隻要姐姐什麼都不做,馬上離開這裡,一日之後便會恢複。”
聞識:“……”
不傷害?剛才那一掌狗打的?
長琴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手攬緊了聞識,一手利落的拔出佩劍橫在渡世脖頸間,眸光冷若冰霜。
“他在故意拖延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