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聽罷雙眼放光,不管被鎖鏈暫時壓製住的魚尾,連跪帶爬的抱住白晝的腳踝,用一種虔誠到瘋狂的眼神仰望他:“知道!知道的!您是A2嗎?!您一定是A2吧!”
白晝微皺眉頭,正欲喊他鬆開,他卻不依不饒的接著道:“母親說過!被分了三分之一塞壬權柄的人,是我們的父親,是我們的恩人,他殺了我們的孽父,他是整個海族的救星!我們都是您的孩子!”
白晝微微愣神,片刻後,他還是退後一步,不讓這個少年再抱著自己。
“你叫什麼名字?”
“長得和父親一樣是孽種都是沒有名字的!”
白晝偏過頭去,知道塞壬睚眥必報,但竟然都不給成長到這種地步的孩子起名。
“編號呢?編號總有吧?”
少年咬著指尖,似是苦惱的模樣,後說:“白十大人一般叫我小六……”
“白十?”
“啊!”小六聽到這個名字似乎有一瞬間的恐慌,但很快就恢複正常,解釋道:“那是我們的大哥,是最早有人形的人魚,因為他的顏色很淡,長得像您,但又是母親的模樣,所以最受寵,我們孽種都是沒有資格叫他哥哥的。”
“長得像我……”白晝回憶著,複又問:“他跟著白相光姓?又取的是塞壬之前的名字?”
“是的,是的!”小六眨著星星眼,激動著:“葉老師說您以後如果還活著肯定會姓白,母親就取了這麼個名字給他!這一次來操控其他低等級的海洋屍化體攻擊潛水艇也是白十大人的命令!是母親直接授意的!”
“這家夥……”白晝歎著氣,讓發絲去給他解了綁,無奈道:“回去告訴你們的母親,這次人類的行動是由白晝…帶隊,她應該能知道這是我現在的名字,讓她安分一點。”
“還有葉墨。”白晝回頭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Alpha,忽然又覺得這樣不妥,不動聲色的轉了回來,跟他說:“告訴葉老師,葉墨也在我這裡。”
“請一字不落的傳話,謝謝。”
“還有。”白晝這一次不再對小六說話,反而是冷漠的朝著自己身後那些戰鬥班的人道:“聽到了嗎?”
“這些家夥隻是低等屍化體。”
——
“爸爸。”
“誒,怎麼了?”
“你是不是在外麵有彆的小寶貝了。”
“啊?”
兩小隻委屈巴巴,指著門外說:“剛才我們問一徹哥哥,他都告訴我們了。”
白晝聞言不妙,道:“他跟你們說了什麼?”
白天猛吸一大口氣,快得像是要把這輩子的話都說完:“他說他們在海裡遇到了一個人魚然後那個人魚是塞壬的孩子但是你之前好像和塞壬發生過關係所以這些孩子都是你的孩子你不是隻有我和哥哥兩個孩子而是整個海洋裡麵的小海兔都是你的孩子他們長得比我們兩個好看還——”
“停。”白晝麵無表情的捂住了白天那張小嘴,“他真的說了我和塞壬發生過關係?”
白晝看向那個不會撒潑的白穹,白穹看天看地看熊耳親爹…當然撇了一下就忙去看彆的,就是不看白晝。
白晝微笑著,乘勝追擊:“他真的說了那些海兔長得比你們好看?”
被捂住嘴巴的白天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大氣不敢出的親哥,回過頭來,啟動絕招:“爸~~~~~~”
嗯,一個爸字轉六道彎,白天的撒嬌絕招。
曾經也到有過十四道彎的巔峰戰績,很可惜差點把白天自己嗆死,而白晝依然沒有原諒他在外麵自己單獨出去打架的“罪行”。
“你的爸~~~~~~,不吃這套。”
哦豁,不管用了。
白晝盯著他倆。兩小隻現在胡扯的能力越來越好,得到了點信息就開始瞎編亂造,到底跟誰學的?
“但是爸爸,”白穹走上前來拉住白晝的衣擺:“一徹哥哥真的說了那些都是你的孩子……”
眼神之可憐,動作之小心翼翼。
“額……怎麼說呢,這是他們那位塞壬母親自己給我加的頭銜,我和他們沒有關係的,隻是和塞壬是很好的朋友而已。所以她……額,姑且把我算作了她自己孩子的乾爹而已。”
白晝蹲下來著急的跟白穹解釋著,獨留白天一個人站在旁邊目瞪口呆。
拐火,這傻哥怎麼學會撒嬌了。
葉墨站在後麵看白天一副石化的表情直發笑,但又不敢表現太過,隻好轉過身去乾自己的事情。
等到再出來,白晝已經把兩小隻哄好了,站在一旁看這次事件的報告以及關於潛水艇的維修報告。
“你以前也這樣哄他們嗎?”
白晝愣了一下,翻動資料的手停在半空,然後又恢複正常,回了聲“嗯”。
“你不應該受這麼多苦的。”
“哈?”
白晝“啪”地一聲關上資料夾,與葉墨對視著:“葉墨,你沒資格吧?”
葉墨心知說錯了話,但又不知道從哪錯起,一時間竟無法回複。
“你知道塞壬的故事吧?”白晝步步逼近,已經踏進了他們之間約定的三米距離:“想要補償我?”
葉墨不明所以,忙點頭。
“那你讓我把你整個吃了,我就原諒你。”
葉墨愣在原地。
是了,他想起塞壬的故事了。
B10骨瘦如柴,麵如死灰的躺在那張又破又爛的鋼架床上,已經經曆過三輪生育。
她要靠什麼恢複?
得吃掉自己的丈夫。
白晝如今看上去健康,但自己還沒有找到他的這六年裡,不也是一直在承受舊傷的痛苦?本來以二人對對方的包容性,這傷再怎麼深,六年,也該好全了。
雖說水母似乎沒有生育完就必須吃掉丈夫的規矩,但……
“……對不起。”
白晝稍降了怒火,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辦公區域,談話的這片刻間,便已經有許多人冒頭出來。
說來可笑,這家夥一來,自己便屢屢失態。
“看什麼?”白晝冷眼偏頭過去:“你們工作做完了?”
還沒人來得及回答,白晝又立馬道:“好,二十分鐘,我要看到這件事的處理方案,事無巨細的交上來。”
辦公室內一片哀嚎,葉墨暗自捏了拳,往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