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似乎很生氣,耙了幾把頭發,嘴裡吐出重重的吐息,“長大了啊?老子的話也不聽了?”
黎冬抿了抿唇,說,“聽。”
父親冷笑了一聲,“聽是吧,那你明天就把那有錢家的傻小子帶家裡來!”
黎冬瞳孔不住緊縮,嘴唇劇烈顫抖,“不、不行。”
父親眯了眼,嗓音徹底陰沉下去,“你說什麼?”
黎冬想到什麼,解釋道,“他嫌我家小,從來不進來的……我,我有邀請過他,被拒絕了。”
黎冬第一次在父親麵前撒謊,不知道會不會成功,反正房間裡沒動靜了。
過了很久,父親似乎又煩躁地吐了口氣,然後對他說,“把門關上,衣服脫了。”
黎冬渾身一顫,隨即順從的將門關了。
……
父親第一次對他做這種事的時候,是在三年前,他十五歲,而叔叔和媽媽的那個孩子也已經去世三年了。
那天是那孩子的忌日,父親似乎想起了母親,喝了不少酒,最後滿身酒氣地找進了黎冬的房間。
黎冬當時疼瘋了,慌亂之下不知踹了哪,隨即迎來了狂風驟雨地打罵。
黎冬想道歉,還想說自己不是媽媽,因為他聽到一聲‘賤女人’,但他也知道父親正在氣頭上,所以悶著聲音一直在忍。
乾涸之地無法承受任何粗暴的外力,黎冬疼得意識模糊,後來也沒注意到彆的。
隻隱約看到桌上的碳素筆被拿了過來。
第二日,黎冬不知房間裡什麼時候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一開始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眼睛落在地上,那裡有一支筆,是他平時放在桌子上的,他不常用,所有筆很新,筆尾部分黏了點血絲。
他渾渾噩噩地睡了好久,夢裡都是黑暗籠罩的世界,沒有一絲光亮,他感覺自己有些倒黴,流血的地方不處理就會感染,腹股溝區域被蹭破了皮,疼得他昏迷後又發了燒。
等他如小強一般扛過去醒來之後,父親似乎非常驚訝。
自那之後,黎冬每次被對待的就不止打罵了,又或者每次打到一半就會被命令把校服脫掉。
其實相比於前者的拳腳相加,黎冬更傾向於之後遭遇的事。
因為後者隻是腹股溝區域難受幾天,比全身都疼上好幾天好受多了。
……
這天也是一樣,父親在之後又睡過去了,黎冬個子高,力氣也大,可以毫不費力的把睡過去的父親扶起來,然後將父親送回房間。
黎冬清理了自己和書桌,睡覺前忽然想起了隋木晚。
而夢裡,父親和他變成了他和隋木晚。
黎冬被嚇醒了。
不能,不行,不可以。
他怎麼能有這種心思。
他這種人……
隋木晚如果知道了,一定會非常厭惡非常難受的。
黎冬蜷縮在被子裡,目光忽然被破舊的書桌吸引。
書桌腳三分之二處有一絲裂縫,似乎下一秒就會斷裂。
與此同時,在這個沒有窗戶的房間裡,黎冬沒感覺到外麵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