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木晚很早就喜歡黎冬了。
大概是初中的時候。
那時候他們還是同班。
隻不過黎冬太過孤獨,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隋木晚每次和他打招呼都得不來回應(其實隻是黎冬沒注意到)。
但隋木晚沒有放棄,他努力學習,甚至高中不顧父母反對進了黎冬報的學校,他想通過另一種方法讓黎冬注意自己。
但他還是失望了,無論各科老師在講台上把隋木晚誇成什麼樣,黎冬始終沒抬過頭。
隋木晚本想賭氣不理黎冬的,可後來又一想,對方好像本就不在乎彆人理不理他的。
隋木晚隻好泄了氣,然後開始打聽起黎冬的傳聞。
其實在喜歡黎冬之前,隋木晚就聽說了很多關於黎冬的事,但都是些不好的,他這個人沒那種愛八卦的心思,從來都是不聞不問,喜歡黎冬之後,他更不願意聽那種事,因為他始終相信黎冬不是那樣的人。
可各種方法用儘之後,隋木晚也沒辦法了,他像個變態一樣跟蹤了黎冬很久,甚至還把自己偽裝成隻露一雙眼的嫌疑人似的,隻為了去黎冬家附近打探黎冬鄰居的口風。
那些鄰居說的事和學校裡傳的有些出入,但更細致,也更有可信度,於是隋木晚慢慢推測出了黎冬的家庭狀況,心疼的同時,更堅定了他要把這個人追到手的決心。
他知道黎冬沒有朋友,所以計劃好了從朋友到摯友再到戀人的完美計劃。
他要扮演一個完美朋友的身份接近黎冬,但又不能太急切,一定要慢慢來,然後漸漸讓黎冬離不開自己,等黎冬意識到自己對他的重要性,黎冬就會每天都想著自己,一離開自己就不適應那種。
隋木晚初次製定這個計劃的晚上,嘴巴都快笑歪了。
隻不過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
雖然他把自己伸出去的橄欖枝裝飾得非常漂亮,但他的黎冬還陷在稠密不堪的陰暗沼澤裡。
他的橄欖枝在黎冬眼裡隻是一根救命藤蔓,黎冬看不到上麵的華麗愛意,更感受不到隋木晚的心。
而且,哪怕真如隋木晚所願,黎冬抓住了他的救命藤蔓,想出來和他在一起,但黎冬掙一步就被困兩步,隋木晚遞給他的藤蔓反而會勒傷他的手。
他們的結局必須是在一起,但隋木晚不能忽視過程。
他要想辦法解決黎冬身邊的那些臟東西。
然後他們再相愛。
……
隋木晚坐在醫院走廊的等候倚裡,皺著眉不停的發著微信,時不時再掛掉一兩個家裡打來的電話。
他知道黎冬的父親是個畜牲,也知道黎冬和他叔叔那一家的事。
一開始他不想逼得太緊,他想用更穩妥、更安全一些的辦法。
但現在他等不及了。
誰都沒辦法理解他在看到黎冬像個冰雕一樣跪在雪地裡的心情。
他快心疼瘋了。
緊接著鋪天蓋地的憤怒掩蓋了他。
……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這次隋木晚沒掛,而是接了起來。
“喂,老隋。”
隋木晚應了一聲,“查的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靜了一下,“唉臥槽,你這什麼聲音,你生病了還是誰惹你了?”
隋木晚:“都沒有,回我問題。”
“哦哦哦,你上次拿來那藥我檢查過了,是治抑鬱症的沒錯,對大部分抑鬱症患者來說有很好的輔助作用。”
隋木晚皺了下眉。
不可能。
黎明陽根本不可能好心給黎冬治病,他巴不得黎冬趕緊死,而且最好是在成年之前。
隋木晚沉聲問,“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電話那頭也很納悶,“問題是沒有的,隻要這個藥確實是給抑鬱症患者吃的,那就是絕對沒有問題啊。”
抑鬱症患者。
隋木晚聽到這個詞就不太舒服。
他不喜歡聽到彆人這麼叫黎冬。
可如果黎冬確實有在好好服用抑鬱症藥物,那怎麼會越來越嚴重,甚至都到了幻覺幻聽的程度。
隋木晚搓了搓臉,瞥見手術室的燈滅了。
醫生推著沉睡的黎冬出來,告訴他病人已經脫離危險,說再晚送來半天就要截肢了。
隋木晚感謝了醫生,目送著黎冬的病床被推回去,然後跟著醫生去了辦公室。
隋木晚問,“可以查他抑鬱症程度麼?”
醫生愣了一下,然後說,“你朋友有抑鬱症?”
隋木晚點頭,“他有在持續服用抑鬱症藥物。”
“持續服用啊。”醫生皺了下眉,“這種藥不能這麼用的,這樣吧,你把他家人叫來。”
隋木晚神色一冷,“他沒有家人。”
醫生看了看他的臉色,也沒多說什麼,“行,那我就跟你說了,這個抑鬱症啊,它分很多種,大部分是心理原因導致的,但有少部分也是病理原因誘發的,就是說患者本身是個樂觀開朗的性格,但卻控製不住身體,經常失眠焦慮暴躁不安,但無論哪種情況,患者都會選擇服用治療抑鬱症的藥物來輔助睡眠,你朋友是不是經常嗜睡?”
隋木晚想了想,“對,但有時候感覺他很累,卻怎麼也睡不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