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蕪說到一半,營帳被掀開,不得不停下。
“我們現在就走。”簡尋清大步跨進,麵向沈思蕪的時候有些猶豫。
“最近上京形勢複雜,路上我再與你細說。”
“好。”沈思蕪輕聲應下,伸出手摸索到了抱桃的手臂。
看到她這習以為常的樣子,簡尋清更是心疼。
離開營帳,沈思蕪聽到有點兵的聲音,小聲問道:“這是在乾什麼?”
抱桃看了會兒回道:“殿下回京,不僅帶走了自己的護衛,同時也帶走了從平沙城調來的五萬鎮西軍。”
又問道:“方才姑娘沒說完的話,莫不是和這有關?”
沈思蕪沉思片刻,點點頭。
“從一開始我就甚是奇怪,殿下在軍營中會被柳世子壓一頭,但是說帶我們回京都就帶我們回京都。淮風傳信柳世子啟奏王上,殿下也不慌。你不覺得很矛盾嗎?”
抱桃點頭,想起沈思蕪看不到,又趕緊應是。
“若殿下真的失勢,這五萬鎮西軍又作何解釋?若我沒有猜錯,這是個局。”
“局?”抱桃輕呼。
“說不定和吏部曹貪汙案也有關係,具體的要等我們到上京才知曉。”
聽見有腳步聲靠近,沈思蕪趕緊住了嘴。
“馬車備好了,姑娘這邊請。”
是淮風的聲音。
幾人上了馬車,領著人馬離去。
此舉讓柳鴻時沒了麵子,但又不能當麵說,他就隻能背地裡罵了簡尋清幾句。
依舊覺得不解氣,踢了身邊人一腳,“他怎麼敢的?王上有又傳口諭嗎?父親可有說什麼?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知柳國公府養你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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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東祁國局勢說複雜也不複雜。
先王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在死前寫下詔書,命七歲的幼兒繼承王位,其弟靖王簡尋清為宰相,同時接管尚書台,又命三位輔政大臣,柳太尉、孟司徒和柴禦史大夫協管九寺。
先王與太祖一樣死得離奇,當時簡尋清細察了一遍,找不出什麼問題。現如今快三年了,他依舊在找尋真相。
“一個多月前上京因為吏部曹貪汙的案子人心惶惶,你應該有所耳聞?”但簡尋清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南瑜陷入戰火,應該無從得知了。”
抱桃看了眼沈思蕪的臉色,心中暗道:
不愧是殿下,臉上顯示不出分毫。
簡尋清繼續道:“買賣官職本就是嚴令禁止的,吏部曹膽子如此大,惹得王上震怒,將前吏部曹尚書貶為庶人,流放邊關。現任吏部曹尚書徐然,原是中都官曹尚書侍郎。
等回京之後,我會讓人總結一份官員名單給你,熟悉一下也免得出錯。朝中目前有三個黨派,”
無非是以簡尋清為首的一派,保皇黨一派,以及中立觀望的一派。
沈思蕪輕勾唇角,打斷了簡尋清的話,“殿下難道不是擁立王上的嗎?”
這話堵住了簡尋清喉嚨般,讓他啞了聲。
抱桃有些想笑。
簡尋清的野心早在沈思蕪見到他的第一麵就發現了,這話也是想逗逗他。
當然還有另一層意思:我知道你的心思。
她又道:“請繼續。”
簡尋清清了清嗓,“靖王府除了我之外並無他人,以後你就是府裡第二個主子,我會調一批影衛暗中保護你。
雖然前吏部曹尚書是我的人,但是他被革職流放影響不到我,京中流言蜚語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沈思蕪點點頭。
這個她確實是不擔心的,若是簡尋清真因為這而失了勢,也枉顧他做了三年宰相。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更坐實了沈思蕪的猜測。
簡尋清是和誰達成了交易?為何要故作失勢?
看來上京要比自己想象的更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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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祁南城,遠離邊關,東祁的繁華才凸顯出來。
抱桃掀開簾子,不禁感歎自己已經好久沒見過這樣的景象了。
“上京應當比這裡更繁華,姑娘還未去過上京呢,等姑娘眼睛好了,奴婢要陪姑娘逛遍上京城。”
離開京都的路上,倒是有碰上郎中,但沒有上好的藥材,郎中隻開了幾副溫潤方子避免病情加重。還好這一路平整無阻,不出十日就能到上京,沈思蕪也就沒有焦慮萬一治不好眼睛該如何。
可是現在,她無比希望自己的眼睛能早些醫好。
本想著能順利進京,可離城門還有二十裡,一行人就被攔下了。
“臣見過靖王殿下。”
淮風在簾子外低聲道:“殿下,是衛尉寺少卿秦大人。”
簡尋清沒有說話。
秦懷方等了一會兒沒聽見聲音,自行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