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有沒有一種藥,能夠……(2 / 2)

山河昭昭 離夜長歌 3976 字 11個月前

他和彆人都不一樣,她嬌媚的身段和麵容對他毫無作用。

他待她好,不因為其他,隻因為他是一個真正的君子。

他說要帶她走,帶她去他生活的地方。

這樣珍重的承諾,雖不能實現,卻足夠留在心裡珍藏半生。

夜已深了,淩冽的風長驅直入,穿過窗戶,直直撲向床上的玉奴。

她冷得打了個顫,猛然驚醒。

放眼望去,隻見周身的一片漆黑,便知自己又夢到了往日舊事,隻好沒奈何地笑了一聲。掀開身上破舊的薄被,一手扶著隆起的肚子,在黑暗中小心摸索著,慢吞吞地下床打算去關窗。

木製的窗框發出痛苦的“吱呀”一聲。

見此,玉奴輕輕地“咦”了一聲。

——奇怪,她並沒有動手,怎麼窗便自己合上了?

再看時,身前突然出現了一點瑩白的光,在這漆黑的四周顯得分外耀眼。

玉奴嚇了一跳,隻因那柔和的光明明白白地映出了一個陌生的臉。

秦昭性子謹慎,即便臉上已覆了一張人皮麵具,出門前為了小心起見仍戴了一頂黑紗錐帽,可是玉奴離他很近,正好能借著那一點微光看清那人的容貌。

那是一張年輕男人的臉,五官很平庸,沒有一點特彆的地方,扔到人群裡恐怕再也找不出來,玉奴確定自己沒有見過他,可是那張臉上神情卻莫名的讓玉奴感到熟悉。即便如此,玉奴依然不肯放鬆警惕,緊緊盯著那雙墨黑的眼睛,“這位好漢,若是尋財,此處雖是吳尚書的後院,卻無一點值錢財物。若是尋仇,我亦是吳至仇家,反能助你一臂之力。”

果然是醉夢居裡最擅察言觀色的頭牌紅人,在這樣危急的環境裡,麵對一個全然陌生的男子,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懷孕婦人卻還能冷靜地與來人商談,毫無慌亂之色。

出乎玉奴意料的是,那雙剔透的墨色眸子忽然湧現幾分悲意。

“我是秦昭。”

“秦昭?你是秦昭?”她的眼眸猛然亮了一瞬,似暗夜裡劃過的星火,短暫又奪目。

又是悲,又是喜,玉奴臉上情緒變換了幾回,又似是不敢置信一般,過了好久才顫著聲音,又追問了一句,“你真是秦昭?”

“是我,我是秦昭。”他撫上脖頸,伸手一扯,利落地撕開了臉上那層薄薄的人皮麵具,露出一張清俊的少年麵容。

不是秦昭,又會是誰?

幾個月不見,那個重傷到起不了身的少年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不再似從前那般瘦削,雙頰的肉多了些許,不顯得呆笨,反而更顯出幾分豐神俊朗的貴氣來。少年人本就長得快,此時站在玉奴麵前的秦昭,看起來似乎又高了些,褪去了女氣,更多了些男人特有的挺拔。

反觀玉奴,離開醉夢居之後她便被關進這個破落的院子,失了錦衣玉食的日子,亦沒有人在旁服侍。可憐她一個嬌嬌弱弱的青樓女子,事事都需親力親為,早沒有了當日初見秦昭的嫵媚風流之意。

此時的她臉色蒼白,豔麗的紅唇也失了血色,呆呆地看著秦昭,眼裡幾乎要落下淚來。

——為什麼偏偏是現在呢?

早一些來,她還未被吳至鎖在這裡,一切都還未發生。

晚一些來,她大概便死在了此處,悄無聲息,自然也不會再和秦昭碰麵。

——為什麼偏偏是現在呢?

早一些來,或是晚一些來,她都不會像現在一般狼狽而手足無措。

用火折子點燃油燈到底有些不便,秦昭便將夜明珠放到桌上,充作光源。

說起來,這夜明珠還是傅既明贈他的,約有嬰兒拳頭大小,瑩潤生光,煞是好看。

夜明珠已是少見,能讓家大業大的傅莊主看得上眼的夜明珠更是少之又少。它稀奇之處在於它發出的光極柔和,在黑暗的地方看著也不傷眼,秦昭覺得有趣,便隨身帶著了,說不定在什麼時候便能派上用場。

可現在,秦昭沒心思去想什麼夜明珠的事情了。

他低頭看著玉奴隆起的小腹,喉嚨乾澀得說不出話來,隻能艱難地吐出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是他來晚了。

玉奴順著他的視線,輕輕撫上腹部,“你走之後,他確實老實過一陣子,不再來糾纏我。沒想到不久後,我便被人擄到此處,成了他一個沒名沒份的侍妾。吳至給我灌了易受孕的湯藥,不久後,我便懷了孕。”

“我本想借機打掉這個孽種,卻不曾想他對我看守甚嚴,我一時間找不到機會,不曾想……”玉奴低頭看著腹中那個小小的生命,目光又柔和了些,“初為人母,我竟也有些舍不得了。”

不過說到此處,玉奴心頭疑竇叢生,“奇怪的是,那夜在醉夢居我明明與他結下仇怨,甚至想讓你殺了他,吳至那樣睚眥必報的人卻並未殺我,隻是無論如何,一定要我生下這個孩子。”

話說到此,秦昭心中已是一片冰涼。

在這世上緩解肝腸寸斷毒性的法子隻有一種。

吳至,終究還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