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手刀砍向謝予懷脖頸,他便失去了意識。
再睜眼,映入眼睛的是一間內室。他正坐在一把木椅上,身子動也不能動,一根繩子將他整個人牢牢綁在木椅上,雙手被束縛在身後。
明枝正坐在一把搖椅上,懶懶地搖來搖去。
她瞧見他醒了,便起身來到他麵前。
他的情緒很快平靜下來,道:“明枝,你究竟意欲何為?是誰授意你這麼做?”
中山侯明以騫?還是謝庭越?
明家難道已經選擇了陣營?
明枝卻道:“陛下為殿下和鐘如棠賜婚,你喜歡鐘如棠麼?”
謝予懷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漠然未做聲。
“我知道你不喜歡她。”明枝尾音透著些許得意。
他辯駁:“我自然心悅她。”隻不過語氣中有些僵硬。
“你怎麼可能喜歡她?”她半點不信,俯下身子,又湊近謝予懷,於是那陣清香味道又無孔不入地侵入他的感官,讓他頗為煩躁。
她又道:“你和鐘如棠退親吧,和我成親。”
謝予懷失笑,卻仍是極有禮地說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喜歡你。”她盯著他的雙眼,“和我成親。”
二人眼神交彙,隻不過彼此的眼中都沒什麼波瀾,更無半分感情。
謝予懷一貫清潤的眉眼,也漸漸冷了下來。
“玩笑總該有限度。”他聲音冰冷,如同泉水擊冰,“把我放開,明枝。”
見明枝不動,他繼續跟她講道理:“若被彆人發現你我二人在此,你知道會對你的名聲造成什麼樣的影響麼?你以後還想不想嫁人?你將中山侯的臉麵置於何地?”
那股芳草似的清香太過明顯,讓他更加心煩。
“我喜歡你呀,我想嫁給你。”她嗓音細嫩柔軟。
這讓謝予懷想起京城之中那些傳聞。明枝不愛出門,僅出了幾次門,被那些紈絝公子哥瞧見,美貌便揚名整個京城。
她也到了適婚的年紀,媒婆整日出入中山侯府,門檻幾乎要踏破了,明枝卻一個都沒同意。這裡麵便包括沈國公的長子沈確。
她若跟其他男子說這句話,恐怕早就淪陷得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給他。可惜,他是謝予懷,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樣。
他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但他敢肯定,她現在口中說的全是鬼話。
喜歡他?他們之前頂多見過一兩次麵,一句話都沒說過。
她一定有彆的目的。
他的聲音愈發冷起來,甚至開始威脅:“明枝,放開我。否則,你儘可以想象你的後果。”
他的眼神中飽含威壓,那個人前清潤有禮的模樣儘數褪去,眼底仿若簇著一片刀鋒似的寒光。
對嘛,這才是他,謝予懷,天界的戰神。
終於不裝了?
明枝歪了歪頭,仿佛一臉天真,嘴裡卻說著殘忍的話:“我就不放你,你能將我怎麼樣?殺了我,剝了我的皮,掛到城門上去?不至於如此生氣吧……我隻是愛慕你而已啊。”
她的手貼到他的臉上,謝予懷偏了偏頭,感到一陣惡寒。她道:“如果你能掙開這段繩子,那你便去娶鐘如棠吧。”
謝予懷,你再厲害,現在不過是個凡人。
而她這段繩子,卻是用了法術。
她來人間,總共隻能用三次法術。現已用了一次,因此,她要一擊必得才行。
她要謝予懷隻能娶她。
謝予懷從來都是心思縝密之人,他的袖側裡麵縫著一枚鋒利的刀片,此刻他修長雙指間正夾著刀片,試圖割斷束縛著他雙手的繩子。
用力割了好幾次,都沒有鬆動的跡象。
這極其蹊蹺,他想不通。
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喧囂,人聲、腳步聲、說話聲,由遠及近,有男有女,正有幾個人向這裡走來。
謝予懷第一次覺得事態不受自己掌控。
刀片割得更加用力,雙手也用儘力氣向兩邊掙脫,可那繩子不但沒有鬆動,反而越來越緊。
明枝也聽見了。
這場圈套即將收尾。
她欺身上前,跪坐在他的身上,貼近他的臉。那股草木清香越發濃鬱,熏得人神誌不清,昏昏沉沉。她的發絲調皮地落在他的領口裡,讓人癢意橫生。
美人吐氣如蘭,輕輕噴在他的臉上。突然有冰冰涼涼的東西,貼在他的唇側。
他不敢想那是什麼。
明枝真的是……瘋了!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女子邊說話邊推開房門,就在那一刹那,話音突然中斷,手裡的東西也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