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軼聞言笑道：“疼倒不疼，就是怕某人把腿踢折了。”他走近李雙岑，弓下腰朝著她笑得眉眼彎彎，很是純良。

李雙岑被劉軼拽著胳膊，拖過來坐下，就坐在劉軼曾經做過的那把椅子上，她雙手還被綁著，袖箭就藏在袖子裡，卻任何動作都無法施展。

劉軼笑著看她在那裡做困獸之鬥，從旁邊隨意攥住一個椅背，拖了把椅子來，哐當一聲，椅子腿定在地麵，劉軼坐定。

“你說，你為什麼要跑呢？踏踏實實待在長安多好，或許我還能保你，這下子可好，聖人震怒，要不……”

劉軼傾身靠近李雙岑，接著說：“我幫幫你?”

李雙岑冷笑，瞥眼斜乜他：“彆假惺惺了，有能耐說點真格的。”

“真格的？”劉軼坐正，拉扯住李雙岑的布衣領，迫使她靠近，貼在她耳朵旁邊輕聲問：“那你說吧，帝王印在哪？”

李雙岑正眼看了看他，漫不經心道：“丟了。”

劉軼瞬間拉開距離，坐回椅子，右手撤回搭在幾案上，認真道：“丟哪兒了？”嘴角又扯出一抹不在意：“彆告訴我丟在你放的那場火裡了。”

誰想李雙岑壓根兒沒想正麵回他：“不然呢？丟在你家宮裡了？”

聽到這，劉軼知道她什麼也不會說，又問：“那彎枝呢？不會也丟在我家了吧？”

“死了。”

“李二娘兒子呢？”

“也死在大火裡了，不信你去找。”

這時候歲餘從外麵回來了，走到劉軼身側，攤手放在案子上一件物什，是那塊淡黃的老玉。歲餘稟報道：“這是在廢墟中找到的，我問過鄰居，是李家大郎的東西，是他娘留給他的遺物，他一直貼身帶著。”

劉軼點點頭，淡淡道：“知道了。”又看向淡然的李雙岑，吩咐道：“把她帶下去吧，和老章關在一起，希望能治治她的腦子。”

李雙岑就這樣被帶了下去，雙手捆在背後被推著往前走，起先隻是正常的廊道，她還有閒心數一數牆上掛了多少個火把，走了一炷香左右，她發現空氣越來越潮濕，環境越來越黑，周圍越來越安靜，甚至似乎能聽到老鼠吱吱的叫聲，也漸漸聽不到剛進來其他牢房裡囚犯鐵鏈叮叮當當的聲音。雙手手腕被麻繩困住的地方還隱隱作痛，火辣辣地，被鹹濕的汗浸了更顯疼痛，李雙岑不敢做聲。

歲餘突然停了腳步，緩緩道：“李小娘子，將眼睛閉上吧。”隨著話音落地，李雙岑感覺雙眼被覆上了一條布巾，觸感輕柔溫軟，她聽見有人的腳步漸漸接近，她的雙手被解開，同時袖子被一雙手牽住，慢慢向前走著。

李雙岑膽大地邁開步子，跟了上去。這一段路她看不見，但是聽覺更加靈敏，她聽見另一人深深淺淺的呼吸聲，聽見兩個人有些淩亂的腳步聲，但神奇的是，她自己的心跳聲好像更加明顯了，咚咚、咚咚……

李雙岑緊張地蜷起手指，手心的汗有些濡濕了袖口，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更多的問題不禁浮現：這是哪裡？另一人是誰？老章又是何許人也？因她腦中思考的節奏紛亂，腳步也隨之滯緩，可前頭的人也似乎在等她，也慢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