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od morning and goo……(1 / 2)

[JOJO]無腳鳥 sisfuly 9144 字 9個月前

瑪麗娜在草稿紙寫下:暗戀就像吃雪糕,你不知道咬下去的那口是甜蜜多一分還是冰冷多一分。講台上化學老師正在解釋手中的兩支試劑放在一起會發生某種反應,她聽著,又在紙麵上寫下:有什麼辦法能夠吃下雪糕隻有甜蜜沒有冰冷呢?需要添加什麼化學試劑,還是使用某種魔法咒語呢?而最終那張密密麻麻都是字的草稿紙成了垃圾桶裡的一員。

化學老師和魔法師都無法解決她的煩惱——像處在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一樣,瑪麗娜度過自己十八歲生日後迎來第一個煩惱:瑪麗娜好像喜歡上了住在她家隔壁的臭屁男孩。

下課後,瑪麗娜將課本放回自己的櫃子裡,放學時間一到,走廊裡都是人。她扶了扶眼鏡,沿著走廊最邊緣的地方前行,或許真的存在魔法師,會在這樣擁擠的走廊或者地鐵上蹭到她的胳膊或者撞到她的肩膀,與此同時咒語在她的身上靈驗,否則瑪麗娜實在想不明白怎麼會喜歡上那個認識了十幾年的臭屁男孩。

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笑話自己的。瑪麗娜狼狽地思考,咬緊牙決心不將這樁少女心事分享給任何人。然而引起這樁少女心事的罪魁禍首現在站在走廊口等著她,瑪麗娜覺得很難受,玻璃根本擋不住烈日投射而來的強光,她擠過人群又經受陽光的親密接觸,汗水弄shi衣褲,她感到煩躁和悲傷地來到正在喝汽水的罪魁禍首麵前,而後者將手上另一瓶沒有開啟的冰汽水扔給了她,隨後轉身往外走,瑪麗娜就跟在他後頭。

“加丘,現在我們要去做什麼呢?”瑪麗娜加快了步伐跟上他,她還記得他說的帶自己去海邊遊泳,距離海邊不足三公裡的地方新開了一家快餐店,到時候餓了還可以去買點吃的。瑪麗娜摸了摸口袋,媽媽給自己的零花錢應該夠用。

“回家。”

“什麼嘛。”瑪麗娜瞬間沮喪了下來,汽水存留口腔的刺//////激感頓覺失色,她沉默了下來,跟在加丘後頭,穿過烈日曝曬過的馬路離開學校,她眼睜睜看著加丘戴上了頭盔,一屁//////股坐上了那輛紅色摩托車上,而自己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到了後頭,試圖抵抗他:“你答應過我的。”

“下次吧。”說著,摩托車的發動機噠噠響起,瑪麗娜悲哀地想著他們終於從學校解脫,下一個目的地竟然是家庭。以至於沿途風景尤顯無趣,她扒拉上加丘的後背,突如其來的撞擊讓摩托車方向一轉險些撞進灌木叢裡頭,加丘怒氣衝衝:“你是瘋了嘛!混//////蛋啊會受傷的!”

“摔不死我們。”

“這是我新買的摩托車!”

瑪麗娜一時語塞,緊接著回歸正題:“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說著就要取下加丘的頭盔,被他一手拍開:“回頭怎麼跟你爸媽解釋。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的爸爸可是警告過你再惹事就要沒收你的英雄。”

那輛紅色摩托車就是英雄。

“所以送你回家後我打算去傑克那邊住幾天。”加丘老實交代:“這幾天我放學有事,明天你自己上學放學回家都坐校車,注意安全啊笨蛋,周末我接你去海邊遊泳。”

“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瑪麗娜很久沒有見過加丘這麼嚴肅的樣子了。

加丘現在都能感覺到肩膀傷口在隱隱作痛,右臉龐上那條豁口的灼痛感更是讓他火大。他不想主動打架,也不想糾纏進那些與他無關的是非裡頭,隻是目睹著彆人被拽進儲物櫃裡卻無動於衷是很不爽的,於是出於正義他上前用暴力的方式製止了這種行為。加丘並不算強壯,可是打小的打架經驗讓他能夠以自身特長麵對以一敵多的情況——擊潰那三個高年級男生也隻用了十幾分鐘,代價是肩膀後背和臉龐多多少少都蹭開了。

他忍著疼痛打開了儲物櫃,遭受不公待遇的男生從櫃子裡畏畏縮縮出來,他的體型在同齡中偏小,有著綠色的奇怪的發型,現在看著像個耷拉的狼狽蘿卜。他站在加丘的麵前難掩感激之情,他向加丘介紹自己的姓名是貝西,高一的學生,因為特殊的發型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而遭受了不公的待遇。加丘抓抓自己卷卷的頭發,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他,俯身把扔在地上的書包背上,準備離開。

貝西看到了加丘衣服上的血跡和臉龐上毆打留下的淤青,他很感謝加丘的伸手相助,也對此深感歉意,他有些膽怯地開口:“我大哥家就在附近,我帶你去收拾一下吧。”

“沒事。”

“求求你了,不然我很過意不去。”

“這麼婆婆媽媽!”加丘有點不耐煩:“就這麼點傷對我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他說著看到了貝西膽怯又堅定的目光,看到了他眼底的感激與不好意思。他想了想還是打住了話,衝他說:“你帶路吧。”

那是一間東北角的公寓樓,貝西大哥的房子在三樓,樓梯是露天的,鐵欄杆生鏽並且攀附了眾多雜草藤蔓,轉個彎就迎麵一扇棕褐色的木門。貝西從書包裡取出鑰匙打開門,撲麵而來的是陽台吹來的涼風與淡淡的花香,白紗製的窗簾吹起掉落後,坐在客廳的兩個男人的身形顯得尤為明顯,一個坐在地板上打電動遊戲,一個則坐在旁側的椅子上睡覺,一旁的CD機發出清晰的電台音樂。

那是加丘第一次見到裡蘇特和普羅修特的場景:兩個比他年長三四歲的少年做著與他相似的事情,像每個那不勒斯人那樣在夏日午後獲得短暫的休息。

接下來就是老套的見麵方式,獲知受傷的真相與彼此打招呼,加丘認為這是必要但麻煩的事情。在來到這棟公寓樓之前他已經用打shi的紙巾擦點了臉上和肩膀上的血跡,隻是淺色衣服上的血跡卻很難被水抹掉,於是他不得不在房間裡當著三個少年的麵脫掉上衣,普羅修特將衣服扔進了洗衣機裡,他說在烈日的幫助下,一個小時就能獲得曬得一件乾巴巴的衣服。

貝西被自家大哥趕進了臥室寫作業,裡蘇特則帶著加丘來到靠近陽台的那間通風涼快的房間裡處理傷口。他們十分的熱情,隻是裸著上半身處理傷口讓加丘有種被人赤////身////裸////體審視的錯覺,他感到了不適,試圖從裡蘇特手中奪走消毒酒精和紗布,而後者正將一枚創口貼貼上他的臉龐:“一隻手處理另一隻手的傷口很不方便,節省時間,忍著點吧。說來這也是我第一次給人處理傷口。”

“我才不是這個原因。”

雖然這麼說,但裡蘇特處理傷口熟練老道,加丘猜想他們沒少經曆這些事,隻是因為貝西嗎?他想到了那個青澀乾淨的男孩,並不像打架鬥毆的人,那個梳著金色頭發打扮成熟老練的男孩也不像是他所見過的問題少年,正在他麵前處理傷口的沉默冷靜的裡蘇特同樣也是——這種種都讓加丘產生出一種疑惑。

“不嚴重。”加丘又重新啟動了發動機,麵對瑪麗娜的沉默,他頭一次對自己的發小兼唯一的女性朋友隱瞞了事情:事實是加丘確實在進行某種事情,他並不想自己的朋友牽扯進來。

瑪麗娜下車時難掩鬱悶,加丘看著她沮喪不安的神色就莫名暴躁,沒好氣地叫住了快到門口的瑪麗娜,摘下頭盔給她看臉龐上那枚創口貼,說:“你是在不相信我嗎,我加丘什麼時候被人打傷過,彆擔心沒用的,趕緊回去寫作業!”

瑪麗娜一掃剛才的傷心,開心不已地抱住加丘:“加丘你最好了!我這就去寫作業,所以我們明天見!”

加丘揮揮手拍開她的手掌,送她進屋:“知道了,囉嗦的笨蛋!”

一根骨頭就能得到小狗的搖尾巴,加丘的一句話就能讓瑪麗娜開心很久。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寫作業,可是滿腦子都是加丘,她捏著筆忍不住想和加丘在沙灘散步的樣子,先前他們也會去海邊散步然後在快到盤山公路的地方,坐上加丘的摩托車趁著星空璀璨回家,疲憊地洗漱好,倒頭入睡。每一次都是這樣,每一次又有不同,比如上個禮拜加丘在海邊抓了一隻很大的螃蟹,上上個禮拜瑪麗娜和加丘在沙灘邊碰到了來那不勒斯旅遊的男人女人,他們坐在一艘舊船邊彈吉他唱著好聽的流行歌。瑪麗娜看了好一會兒,在回去的路上她哄了好久才勉強讓加丘哼了幾句,她聽著,臉頰貼著加丘的後背,甜蜜蜜地想著還是加丘唱的最好聽。

就在瑪麗娜美滋滋地想著時,樓下傳來重重的關門聲,那是自己母親下班回來的標誌性聲音,緊接著應該是將鑰匙扔到桌上發出的聲響,緊接著是廚房客廳臥室都得經受一遍母親的如同軍官審視軍人的目光,隨後就該是瑪麗娜遭殃了。

“瑪麗娜你回家了怎麼都不幫媽媽把鍋子洗掉的!這裡這裡都是頭發,我明明早上都收拾乾淨的,哦天呐你怎麼可以把鞋子放在這裡……”

瑪麗娜頭疼不已:“媽媽我不知道廚房裡還有東西沒收拾,我沒有將鞋子放在乾淨的地方,那裡不會弄臟的。”

可是瑪麗娜的解釋不會換來媽媽的體諒,而是喋喋不休的訓話。而瑪麗娜隻能站在門口聽著自己的媽媽將乾淨整潔的房子一遍又一遍評價,隨後又回到了她老舊的話題上:“你和你的爸爸同樣貨色,你的爸爸天天在外麵開車送貨還有精力去和妓//////女勾搭亂來,從來不肯為家裡著想,賺來的錢隻顧著抽煙喝酒,而你呢,我照顧你上學但你卻從來不肯為我分擔一些事情,早晚有一天你會和你爸爸一樣狠心背叛我,你們都是一樣的!”

瑪麗娜有很多想要辯駁的話語,隻是看著滿臉怨氣的媽媽,她始終不忍心和媽媽爭執,她咬牙堅持,好聲好氣開解媽媽,將廚房裡的鍋碗洗掉,又一邊走一邊尋找哪裡有遺漏的地方需要調整,結束後她已經沒了寫作業的興致,倒在chuang上隻剩下疲憊與憋屈。

迷迷糊糊睡著,又被叫醒吃晚餐。爸爸最近沒有出差,難得的三人用餐卻總是迎來爭執,往往一件簡單的事都能讓好強的爸媽爭執好久,這次是意大利麵的鹹淡問題,瑪麗娜很佩服自己的爸媽總能在她想不到的地方找到爭執點。

她用最快的速度吃好,逃跑似的躲回了自己的房間。

就像瑪麗娜所想的,她逃離學校後,又將回到另一個監獄。

加丘暫住在傑克的出租屋裡,確切的說是一間方方正正甚至沒有二樓的車庫。傑克在高二的時候就輟學打工了,就在附近的酒吧裡做酒保,白天也會去附近的餐館兼職服務員——就是在那家餐館裡他認識了加丘,因為一份烤焦的瑪格麗特披薩,和一杯溫熱的香蕉奶昔。

這次狹窄的出租屋裡來了新的人,加丘並不知道傑克是從哪裡認識的紮著六個發揪的高壯的男生和一對基佬。在他們進屋不到半小時裡,那對基佬已經進行了兩次接wen和無數次情話交流,紮著發揪的男生似乎習以為常了,坐在位置上看著,湊到加丘身邊說:“真惡心啊,不是嗎,傑拉德和索爾貝都在一起三年了還這麼親密,我難以想象等到他們老得牙齒掉光還接wen的場景,那真是難以形容!”

“可你看得很起勁啊!”加丘受夠了狹小擁擠的出租屋的吵鬨,一股烈火猛烈地從他的腳底竄上心頭再湧到頭顱,一種極端的暴力想要宣泄,急需宣告它的憤怒,他站了起來,走出出租屋來到了靠近湖岸邊的欄杆旁來回走著。

伊魯索疑惑不解地詢問傑克,傑克說:“習慣就好,彆招惹加丘,他不喜歡那些玩笑。”

加丘站了好一會兒又回到了出租屋裡。這時伊魯索拍拍桌子以示這是樁極其嚴肅的會議,傑拉德和索爾貝仍舊親密地坐在一個沙發裡,安靜地看向他們,聽著伊魯索說:“那麼現在開始吧,這是一個關於人權,人格和人命的重要會議……”

加丘頭疼:這是什麼不押韻的開場白,明明就很奇怪啊!他試圖糾正伊魯索並不合理的措辭,然而無濟於事,伊魯索繼續照提前記錄下的事項同大家說:“首先我們的行為並非出自意氣用事,這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第二我們需要的絕對的奉獻精神……”說到最後他咳嗽一聲輕輕嗓子,說:“這是為了每一個青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