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汝愛 普羅修特花京院乙女(1 / 2)

[JOJO]無腳鳥 sisfuly 6958 字 9個月前

普羅修特×我×花京院

你有無限可能。

睡夢間我恍惚不清,一團驟白光霧攔住我的視線,一隻手從重重阻隔中破開伸到我的麵前。夢境在潛意識下生出強烈虛幻感,但那雙手真實得清晰可見皮膚紋路,他的聲音像雨霧天氣裡刺人的光線與一聲鳴笛。直至第二聲鳴笛,我確認並非做夢,慌裡慌張起身趕到陽台,貨車司機敞著車窗吞雲吐霧,他的同伴砰砰砸門,司機仰著頭使喚我:“我們要趕去下戶人家,趕緊讓我們進來搬東西。”

意大利那不勒斯老街區拆遷在即。我用全部積蓄在這塊老地方買下不足五十平的住宅隻為能獲得一處棲身之所,最終還是被迫拿著積蓄一半都沒到的補償尋覓新的棲身地。

我坐在狹窄門廊的木椅上,眼睜睜目送裝滿櫥櫃和鍋碗瓢盆的貨車轉過公路,消失蹤跡。它被送往我全新的住所,接近那不勒斯中心的那片街區,顯然靠著我耗費心血得來的稿費甚至是買不起一個衛生間的。我低著頭點燃香煙,潮濕味直衝胸腔,它將抵達未知的終點,而我也將前往無法預測的未來。

“反正那家夥是能幫我簽收的。”電話線伸過走廊跟廚房連接到坐在門廊處的我,瑪麗問我新屋地址,我聽她三番兩次的擔憂:“這真的存在嗎?這種吃穿住行給你全包的男人上哪裡能給我遇著。我家那位連新款包包都要我費儘嘴皮才肯買來,更彆提每月還有生活錢,”

“獲得跟失去從來是平等的。”我踩滅煙蒂。想到普羅修特煙癮嚴重,每每跟他接吻除了薄荷跟昂貴香水包裹我全身時,淡淡的煙草也在其中作祟。而他卻極其厭惡女人抽煙,某次我跟他參加朋友聚會,酒意高揚當頭點了根煙用以消遣,他從陽台回來,氣勢洶洶地當著一眾朋友的麵將一口煙灌進我的口腔,我咳嗽不止,他坐回沙發喝酒,好似無事發生。“跟他相處會瘋的。我就是個瘋子才會乖乖跟他一年多。”

“他對你挺好的。”瑪麗嬌滴滴的聲音穿過電話筒線顯得尤為刺耳:“吃穿不愁是個奢求。尤其是慣會白日做夢的家夥。在那不勒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給自己留有後路的才能活到最後。”

我沒跟瑪麗談多久。她在快餐廳做服務員,我在附近酒吧做過一段時間酒保,她跟隻懂花天酒地的男朋友為了月租費吵架時我適時阻攔,以此契機我跟她在那不勒斯這塊混亂街區互相扶持著。隻有她看過我寫過的文章,就在即將拆掉的房間裡,那張簡陋柔軟的床上,不止有我跟普羅修特的翻雲覆雨,也有她躺著努力看那些生澀的字,一些晦澀的故事她一問再問,我不厭其煩地告訴她。

我收拾行李箱準備晚點到新屋後跟普羅修特去餐廳吃飯,事出意外他要去趟米蘭執行任務,所謂的任務到底是公司合同還是尋花問柳和我無關。他長相英俊,舉止傲慢優雅,從不缺男男女女青睞,去趟酒吧多的是簇擁過來的人。我不在意的,在意也是無濟於事。

“到米蘭後能給我打個電話嗎?”我怯弱地提出請求,他語氣不好。哪怕他這麼傲氣的人也會被黑心老板壓榨,可見職場黑暗程度。“我會擔心你的。”

“用不著擔心我,你隻要乖乖在家等我回來。”普羅修特待在電話亭還是經常光顧的咖啡廳裡,喧囂將我跟他隔絕有幾千公裡遠。貝西氣喘籲籲說著買好票的聲音從喧鬨中破開。普羅修特隨意敷衍我幾句:“沒事的話先掛了。”

新屋,需要我坐公交轉地鐵後才抵達,我拖著重重的行李箱爬上五樓,還得獨自收拾好空空如也的櫥櫃跟擺放隨意的家具,掀開沙發套,疲倦不堪地躺著,屋頂那盞水晶燈閃爍亮光,我眯著眼抬手,試圖抓住暗淡牆色下那抹星光。倘若普羅修特看見指定會嘲笑我幼稚,從鼻腔噴出的濃霧也擋不住他嫌棄的臉色。

我跟著他的第五個月,正值那不勒斯久違大雪,房屋街道和一切外露設施都覆蓋著厚厚的雪。我穿著靴子艱難地行走在路上,他把腿放在方向盤不耐煩地等我過來,不堪重負的樹枝垂倒懸在車頂,我扒拉掉,雪愈下愈大,我一時興起仰著頭張嘴含著雪,溫熱的口腔將冰冷的雪迅速融化,他打開門一把拉住我塞進車裡。

“丟臉。”隨即發動汽車。我乖乖係好安全帶,怯生生回答他:“因為很久沒有看雪了。”說著抿著嘴試圖回味雪的滋味,他將我拉進他的懷裡,鉗住我的下巴攫取我口腔內空氣,津液交融唇舌相纏,我喘不過氣緊揪住他襯衫衣袖,他得意滿滿地推開我:“確實挺甜的。”在我還混亂不清時,打開電台音樂,開車。

他絕不是我的理想型。溫文爾雅的紳士最能滿足虛榮心,舞會上美麗奪目又不張揚的裝飾品。在我爛俗的小說裡永遠不缺多金帥氣又溫柔懂事的男人,畢竟誰不想與之共舞。

“真的很有趣。出版社應該把你所有的文都售出,所有人都應該看到。”某夏日午後,瑪麗一如既往躺在我那張破床上翻滾著看完初稿,紅豔的指甲像是要把字句摳出來:“所以女主跟男主最後是幸福生活在一起了吧。我說的是真話,從字裡行間我看得出你的善良正值,這樣的人是注定會跟溫柔善良的人相遇。”

我相信善良的人注定與善良的人相遇。就像我這一無是處的家夥能跟絕非善茬的普羅修特勾搭足以證明它的相對麵。當我離開默默無名的漁村來到那不勒斯紅燈區努力生活開始,像被扔進垃圾桶的廢物並無不同。普羅修特?他有錢,有能耐,但絕不乾淨。

他帶我參加過夥伴的聚會。一群大老爺們在客廳裡吞雲吐霧搞得烏煙瘴氣,像即將抵達黎明前的濃霧,我仿佛置身在狼群中,他們紅著眼睛打量獵物,隨時準備撲身攻擊,咬碎對麵獵物的喉嚨。我真夠愛幻想的。我害怕不安,幾乎緊跟著普羅修特,他扔下我跟隊長到陽台說話,抽了一根又一根,我不得不接受紮著很多辮子的奇怪男人的探話。當普羅修特回來時,我終於鬆了口氣。自那次後,我對普羅修特的恐懼加深一步。

“意大利有很多值得去的地方,外鄉人好好享受吧。”

當我看到麵前這張東方麵孔時尤感新奇,他看著平易近人,能簡短地用意大利語溝通,問路時還問我那不勒斯特色餐廳跟值得一遊的景點。我報出幾家普羅修特曾帶我去過的餐廳,卡普裡島跟龐貝古城,簡短的說瑪格麗特披薩跟托斯卡納葡萄酒值得一品,他耐心聽我推薦,不像期待遊玩的旅客。

“我在…”他將景點路線圖整齊折好:“找到我追尋很久的答案。我的朋友前段時間想來意大利了解一些事情,很可惜他沒辦法來,托彆人來這裡打探一些事情。我好像就是和他差不多時間來的。”

“希望那不勒斯能帶給你收獲。”

“謝謝你的祝福。”他話還沒說完隨即注意到飛馳過來的汽車,拉住我的胳膊往接近店鋪的方向推。他用身體擋住飛起的灰塵:“抱歉,事出突然做出無禮之舉。不過在外還是要當心車輛。”

他身上有股能夠使人平心靜氣的氣味,似曾相識。我跟他轉到街道拐角等待紅綠燈,一個即將前往酒吧工作,一個將要一路直行前往附近景點,路人拴著寵物狗經過,叫喚幾聲。我一呼一吸逃不過熟悉的味道,他問我那不勒斯人的一些風俗習慣,感歎國家和國家間與眾不同。

“我們在哪裡見過嗎?”意識到很像老套的搭訕方式,我連忙解釋:“可能是聞過相同的香水吧,所以對先生總有種好像見過麵的感覺。”就連聲音也好像從遠方傳來過,那麼遠,又那麼熟悉。

“我不用香水。”男人抬起胳膊聞聞衣袖上的味道:“很久沒聞過了,能給我形容下這是什麼味道嗎?”

我感到疑惑自身的味道不該自身最為清楚嗎?轉而又想到當局者迷,誰也無法公正的評判自身。於是稍稍向他靠近,輕輕嗅了嗅:“很好聞,有點甜有點沉的香味,木香還是橙香呢?”

“似乎能夠想到這種味道了。”他心情愉悅。

紅綠燈通行,我和他一彆兩路,再次見麵是前往教堂的公交車上。普羅修特遠在米蘭完成任務,他鮮少給我打電話,往日也是,見麵做|愛,分開後像陌路人,我時不時想自己就是被圈養的情婦。在未能見麵的日子裡,我無從得知有關他的任何事情,不敢踏過他的禁圈,而他帶著禮物隨意跟我親吻,撕開我的衣裙,糾纏著我的身體,儘情地剖碎我的羞恥跟道德,極儘手段與語言。其實他甚至不需要那些貴重禮物。多少次我都想告訴他,但顧忌這家夥要麵子每次都止住,隻要他勾勾手,動動嘴唇,我就會乖乖來到他的身邊。

看啊,多像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狗。

我又想到了瑪麗的話。我趴在窗戶邊發呆,看那不勒斯擁擠堵塞的人潮,那些滿臉疲倦的窮人跟儘情享樂的資產人士,老舊的自行車跟嶄新的名牌車,坐在街口雙腿盤起吹一整天薩克斯的老男人,吃著墨西哥烙餅,點一份中規中矩的葡萄酒,從體育館裡看完一場球賽興奮歸家的人,我忍不住想離開普羅修特後的自己應該出現在哪裡。

應該沉屍海底吧。或者氣不過的直接一槍崩碎我的腦殼,死之前我目睹他憤怒的眼睛,在深紫色海洋裡溺亡,冠以愛的名義死去。我可笑的妄想,然而事實大抵是在我搖擺不定時他找到新的女伴隨即將我拋棄,倘若我有點骨氣,他也會無所謂地放我自我。

這算什麼男朋友,什麼愛人呢?

我腦袋疼痛,閉著眼睛想淺淺休息。感覺有人坐我旁邊,睜開眼是問路的那個男人。他對我溫柔地笑:“真巧,我們都在這班車上。”

“是的。你是要去教堂嗎?”

男人點頭:“剛從另外的教堂回來,那邊的神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所以想來這裡碰碰運氣。”

“說起來,我還沒問過你那個問題是什麼。”

“我想你應該知道的。”男人越過我看那不勒斯街景,公車停頓時顛簸,他扶住我的肩膀。我們不約而同看向遙遠的街道擠在一起喧鬨著的人群,那是車禍現場:“畢竟我們都在這輛車上。這裡都是找尋答案的人。”

“我想知道在他眼中我是什麼樣的。”我難掩愁苦。真夠瘋狂的,我在陌生男人身邊感受著普羅修特無法給予我的平和與安全感。“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花京院典明。”花京院問我:“你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