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隊的演出結束後,樊其輝和寧國風伴著人群走出廣場,一個在前,一個在後走到一條小巷,曖昧的暖光燈下照著兩個沉默的身影,寧國風想著剛才他們相擁的那一刻,確定那是真實發生的。但他知道此刻不要隨意說話,隻需要跟著他一起慢慢走回到房子中,和室友們談論談論今天的演出,然後睡覺期待新的一天。
寧國風以為他們是朝著宿舍的方向走,但很意外的發現樊其輝帶的路是去“紅玫瑰”。他們走進理發店,樊其輝拿鑰匙開門,然後示意寧國風跟著,然後關門,反鎖,整個過程樊其輝一直沒說話。他們走向了內屋,一般是客人洗頭和放毛巾、雜物的地方。
樊其輝關上了內屋的門,整個房間都黑暗了,寧國風能清晰聽到兩人的心跳聲和呼吸聲。他們先是無言相擁在一起,在黑暗中釋放著壓抑的情欲。
“其實我之前一直在公寓等你回來。”寧國風說道。
“嗯,我知道你會來找我。” 樊其輝跟著回應。
“我覺得和你在一塊比獨處更舒服,你覺得呢?”
“我也有這種感覺……”
“所以當時看演出時你從後麵抱我那麼緊,是不是?”寧國風一臉期待。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做。” 樊其輝有些害羞。
“你之前沒有這樣過?”寧國風眼神看向他。
“沒有。”樊其輝有些緊張道。“我隻是對你有這種感覺。”
“你想要說什麼?”他看到樊其輝有些動情。
“我想……”
“你想什麼?”
“我想我們兩個……”
“什麼?”
“和我在一起,你想嗎?”
“我想。
樊其輝沒有說話。而是用擁抱、撫摸、親吻代替,兩個人一邊交換著舌頭上剛分泌出來的唾液,一邊彼此把手伸進對方的衣服裡,撫摸那些隱秘的角落。寧國風感覺樊其輝正在進入他的身體,這種欲望被打開的感覺好似一陣狂風掀起了身體上的陣陣砂礫,吹遍了他的靈魂深處。他也試圖張開鼻孔用力地吸入樊其輝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寧國風心想上一次這樣,還是在一年多前某個公園的小樹林裡,也是同樣的黑暗,恰到好處的氣氛,可惜被一束手電筒強光破壞了,也改變了他的人生。
這時屋外的燈突然亮了。
兩道色溫在6500k的冷白光透過門的縫隙鑽了進來,照在兩張一樣驚恐的臉上。察覺到有動靜,兩人在都屏住了呼吸,黑暗中兩雙白色的眼球緊盯著內屋的門鎖。
他們聽到一雙輕輕地腳步聲停在門外,一隻手握在晃動的鎖把手上,一次擰動,兩次擰動,第三地擰動讓鎖芯帶動連轉軸轉動,鎖舌也因此不舍地脫離了鎖體,門被打開了。
進來的人先是低聲說了句什麼,然後大吼起來,是裁縫。寧國風首先看到了一張已經被憤怒極度扭曲了的麵龐,然後大腿被重重地踹了一腳,他的身子瞬間彎了下來,隨後一支理發廳常見的折疊椅也被砸在了他身上。當他抬起頭時,他看見裁縫又拿了個折疊椅打著樊其輝,樊其輝雙手抱頭縮在角落被一下下打著。裁縫又吼著朝寧國風而來,嘴裡不斷罵著“操你媽、死基佬”,踢打著寧國風的肋骨,寧國風不得不把自己縮在角落,舉著雙臂保護自己。
裁縫踢開了一會走開了,又開始去踢樊其輝,抓住他的頭發把半個身子拉起來,用一塊木棍打他的背部和腿。樊其輝疼的大叫不止。寧國風想著是否該馬上站起來,冒險衝出房間,但又覺得還是原地不動為好,直到確定可以溜走時不被裁縫抓到再說。此時裁縫的火氣還沒有消退,還在打著樊其輝,把他往屋子中間拖。寧國風猶豫了一下是否這時該衝出去逃跑,但還沒來得及做決定,裁縫又朝他來了,一把將他衣領抓起來,用膝蓋朝他胯部狠狠地來了一下,瞳孔迅速放大將感受到的恐懼傳給大腦神經元,條件反射似得用喉嚨發出了一聲慘叫,倒在地上。裁縫不依不饒地又用折疊椅打了他胳膊和腿幾下,寧國風感覺快要痛暈過去了。
寧國風睜開眼的時候是刺眼的燈光,屋內的燈被打開,門也虛掩著。他看到裁縫站在屋子外的理發大廳,喘著粗氣看著他們。寧國風不知道裁縫接下來要用什麼工具打他的肩膀還是頭部。他聽到裁縫還在喘著氣,一瞬間寧國風有股衝動,要衝過去拿起椅子腿,希望樊其輝也足夠靈活,可以配合他抓住裁縫的兩條腿把他按在地上,這樣他就沒法還擊了。他想著接下來他們可以逃出去,但是之後怎麼辦?他正想著種種可能,裁縫已經走出了內部房間,寧國風聽到鑰匙在門外鎖孔裡轉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