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明統七年臘月初……(2 / 2)

故去年華 六點零 2576 字 11個月前

陸儀杭咬著牙,任憑那柳條細的板子抽打在身上,一句不敢言,一聲不敢出。若是一個不好,今天的小命怕是要交待。

“行了,彆在這兒礙我的眼了。”

整整二十笞,陸儀杭自進宮就是尚宮局的女史,做事一向穩妥,從未受過這樣的刑法,一時竟起不來身。

“謝太後娘娘賞。”陸儀杭咬著牙,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袁太後扶著額,終於正眼看了這個滿身是血的小女官。

陸儀杭顫顫巍巍地撐起身體,身後的女史見太後不發話,亦不敢上前攙扶。

陸儀杭嘴裡血腥味驟起,不敢再說一句,強忍著後背鑽心的疼,低頭向屋內行了一禮,向外走去。

袁太後盯著地上那道刺眼的內宮令。

“黃毛小丫頭,想討皇帝的好,竟然踩到哀家頭上來了。”

喵——

狸奴感覺到頭頂上撫摸的力道有變,叫了一聲跑下了塌。

尚宮局司言司

陸儀杭回到司言司時,程淑早早得了消息,候在司言司門口等她。

見陸儀杭滿身是血的被兩個女史攙著,眼眶一下就紅了。

“你也是個倒黴的,怎麼偏今天是你當值。”

陸儀杭沒力氣安慰她,抬頭扯了扯嘴角,也沒能笑出來。

程淑張羅著將陸儀杭扶回了寢室,吩咐幾個女史燒水的燒水,去司藥司討藥的討藥。

照理說宮人受了刑法是不準醫治的,但女官畢竟有官職在身,各司又互相照應,隻要不張揚著去便無事。

程淑早陸儀杭兩年進宮,二人都是蘇州府選來的女官,天然有一份親近,一來二往變成了宮裡最要好的。

程淑眼見著十二歲的陸儀杭進宮,因著從小性子靜,辦事又穩妥,從未領過貴人的罰,沒想到第一次受罰就被打成這樣。

侍候著陸儀杭淨了血跡,上完藥,司膳司也該到了忙碌的時候,程淑見陸儀杭依然睡去,交代了女史幾句便急忙回了司膳司。

長亭宮

“娘娘,今晨去長壽宮宣旨的小陸大人,領了二十笞。”

午時皇帝正在長亭宮與元盈用膳,忽聽女史報,放下了碗筷。

“母後的氣性,一如當年。”

明統帝明旭頓時沒了胃口,吩咐一旁的趙尚宮好好服侍,起身帶著一眾宮人回了明華殿,沒給元盈留一個眼神。

元盈望著遠去的背影,死寂沉沉的心再也無法起一點波瀾。

三年前,十六歲的元盈奉旨入中宮為後。

起初的元盈以為自己能做個賢良淑德的木頭人,在複雜的政鬥中,她明白自己隻是顆棋子,是尚未掌權的皇帝拉攏自己的父親的棋子。

可當新婚之夜,元盈看見那雙清澈的眸子,她知道此刻,這顆棋子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想他贏。

三年來,元盈為鞏固自己中宮的權力,在宮中頒下許多詔令,與長壽宮的暗湧從未停止。可漸漸地,她有些累了,每每長壽宮發難,她的夫君,從未向他的母後討過一句不是。

起初,他們也曾度過一段美好的新婚生活,可隨著元盈和長壽宮時不時的矛盾,令明旭頭昏腦脹。

一麵是新婚全心全意為自己的妻子,另一麵是從小嚴苛的嫡母。

懦弱的男人夾在中間,越來越不願意卷入兩女人的爭鬥中,連年的戰亂也讓明旭煩躁不堪。

殊不知,妻子的一番苦心,皆是在為了明旭的親政努力。

多年的努力得不到回應,元盈這次徹底激化了矛盾,沒想到明旭還是選擇了逃避。

元盈知道,今後,她再也沒有鬥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