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帖 眼見江遠褚鬆了手,謝青山正……(1 / 2)

牽樞府 棠棣同馨 4045 字 11個月前

眼見江遠褚鬆了手,謝青山正要起身逃離,卻又在瞬間被狠狠摁了回去。

江遠褚再一次附身過來,這一次,謝青山從他眼裡看不到半點遲疑。

“謝不爭在哪裡?”

謝青山誠實地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是他朋友嗎?”

“是朋友就要對彼此的行蹤心知肚明嗎?”謝青山咂舌,審視似地盯著眼前之人,“我發現你這個人很刻板啊。”

江遠褚不想再同他浪費時間,思索再三後起身後退,當著謝青山的麵將長劍狠狠收回鞘中,那目光裡像是蓄著一隻小獸,沒準什麼時候就會露出森然可怖的獠牙。

“怎麼,”謝青山支起一條腿,“又不殺了?”

江遠褚沒說話,繞過屏風徑直走向床榻。

謝青山聽程弦說這屋子裡還有一張空置的床榻,可他找遍了整間房也沒找到。路過窗邊小幾時,一本被夜風翻開的字帖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覺得那字帖上龍飛鳳舞的字很熟悉。

走近一看還真是熟悉,這原貼上的字皆出自他本人之手,而這所謂的字帖,也不過是他在牽樞府時苦心鑽研的廢稿。

暗八營還真是厲害,這種東西都能搜羅的到,還有心製成字帖供人臨摹,這還真是讓人怪難為情的。

可隨即他就意識到,這是江遠褚在臨摹他的字。

是誠心膜拜他的真跡因而特意臨摹,還是想從這些廢稿當中汲取到有關牽樞府機甲兵刃的蛛絲馬跡?

不論如何,出發點定都是對他謝青山的崇拜。

這麼一想,謝青山方才被江遠褚扯皺的衣領都被漸漸撫平了。

江遠褚側躺在床外側,一隻手枕著頭,一隻手護著腰,雙腿微屈著,是個看起來並不標準卻又極其刻板的姿勢。

“往裡稍稍,”謝青山解開床幔,“我睡外邊。”

江遠褚雙目緊閉,沒有動作。

謝青山:“那你彆動,我睡裡邊。”

江遠褚翻了身,依舊是方才的刻板姿勢,“你睡下邊。”

“下邊?”謝青山指著床:“莫非你喜歡騎著人睡?”

江遠褚後悔方才沒一劍把他捅死。

見他不說話,謝青山又喚了幾聲,江遠褚索性裝死,直到聽不見動靜,他才緩緩轉過頭,目光所及之處不見謝青山,正好奇時,謝青山的聲音悠悠從腳墩處傳來。

“我在下邊。”

江遠褚垂頭,看見謝青山還真毫不拘束地躺在地板上。他翹著二郎腿,朝師兄擠了擠眼睛。

這家客棧雖不算奢華,但屋子裡的地板上都鋪著一層柔軟的地毯,躺著不算硬,能湊合。

“心疼我了?”謝青山笑得像是才從樓裡逛出來的風流紈絝。

江遠褚彆過腦袋,暗罵一句,閉上了眼。

房頂破了一個大洞,月光如柱,傾瀉而下,沙礫時不時接連掉下一些在浴桶中,發出的聲響混在聒噪的蟲鳴中難以分辨。

江遠褚睡不著,他睜開眼,在朦朧月色中想起了一段不堪回首卻又此生難忘的過往。

在他人生失去光明的那三個月中,謝不爭世外桃源的茅屋大概或許就是這樣一番光景。

他總是在替自己的眼睛纏紗布時吩咐阿琅去修破洞的屋頂,阿琅年紀小,爬木梯也夠不到,還總是會被木梯上的尖刺紮入手掌,哭哭啼啼地要謝不爭包紮,一般這時,謝不爭就會毫不避諱地嘲笑,最後被阿琅的哥哥閔遷一頓訓斥。

“不修了不修了,”謝不爭拍著大腿,“屋頂破個洞能瞧見月亮,像玉盤子似的,沒準餓了還能啃兩口,是吧乖徒。”

他說完就又後悔了:“誒嘿,忘記你看不見,其實也很一般,還沒你師父我長得漂亮。”

可每次問師父到底有多漂亮時,謝不爭都會說:“和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阿琅細細端詳著:“公子生得像琴國人呢。”

謝不爭捏他肉嘟嘟的小臉:“你見過琴國人嗎?小小年紀就在這拍馬屁。”

阿琅:“我沒見過,但是聽說,琴國人的臉都很光滑,像……像……。”

他想不到詞,抓了抓腦袋才說:“像蛇一樣!”

阿琅稚嫩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江遠褚雙目一睜,猛地攥住了一條冰涼光滑且柔軟粘膩的東西。

這東西一路從他腳下小心翼翼地爬上來,像是還沒有到達目的地,在後腰處被江遠褚一把鉗製在了虎口正中。

這是——

一條蛇。

月光映射下,這條蛇赤紅色的肌理正在閃閃爍爍散發著細微的光,它不算長,大概四尺有餘,被江遠褚抓住後像是自覺臣服,尾巴耷拉在床側盤成了圈,暗紅豎瞳委屈巴巴地瞧著他,連信子也在嘴角斜斜垂著。

江遠褚緊緊攥著它的七寸,縱使用力過大,赤璃也呆呆得無所動作,完全一副被捏死也無所謂的視死如歸。

江遠褚:“……”

這蛇的性子,當真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