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謝青山用指尖挑開緊挨脖頸的劍鋒,“我們可以商量一下。”
男人腕上用力,刀鋒又貼了回去,冰得謝青山打了個激靈。
“商量?”男人的目光瞥向江遠褚,浪蕩地將他從上到下看了個遍,“憑什麼商量?憑你?還是憑你帶著個小姑娘?”
謝青山雙眼睜大了半圈,還沒等他開口,江遠褚已經將那男人一腳飛踹進了屋裡。湘翡迅速向前,花袖綰長劍,行動起來比謝青山想象的要矯健的多。
這可不是打架的好地方。
謝青山俯身躲了幾次,在湘翡欲要開口羞辱他時,謝青山果斷伸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用另外一隻手卡住了湘翡兩條胳膊,劍要落地時,被謝青山用腳正正接住,踢起來握在了手中。
“得罪了!”他把湘翡強硬地往屋裡拖,順便關上了門。
男人已經被打掉了幾顆牙,他苟延殘喘地被江遠褚緊扼住喉嚨,後背貼在窗邊搖搖欲墜。
“你說誰是小姑娘?”
男人一張口血就止不住,他用充血的眼睛看向江遠褚,含糊不清道:“你是……你是……”
江遠褚讓他半身懸在屋外江邊:“我是你爹。”
湘翡用頭狠狠撞擊謝青山的胸膛,他滿頭珠翠,其中一根金燦燦的簪子在撞擊中竟靈巧地生出了一柄細長利刃,她貼著謝青山的胸膛,劃破了他的前襟。
“姑娘你這陰招可真損,”謝青山拷著她,仰頭避開了那利器,“割破我的衣服算什麼本事,我給你機會,可以割破我的喉管試試。”
湘翡猛朝謝青山的膝蓋狠踹了一腳,謝青山吃痛卻沒有放手,他高抬起女人的一隻手,將人反按在桌上,看著她又要蠢蠢欲動的腿說:“我覺得你不希望我去按住你的腿,所以,你先不要動,我和他不一樣,我不殺人。”
“你不殺我,並不妨礙我殺你。”
她手肘向後撞擊,在謝青山側身躲避的瞬間掙脫開一隻手,她迅速取下那根已經不算是簪子的利器,在轉身之際被一柄長劍刺穿了胸膛,牢牢釘死在了牆上。
謝青山倒吸一口涼氣,朝身後的人看去。
江遠褚已經殺了那男人,此刻正朝他伸手:“拔下來給我。”
謝青山無奈照做,將拔下來的劍還給了江遠褚。
“我說,殺了他們,我們還怎麼查?都死透了還問個鬼啊。”
“不必問。”江遠褚展開手掌,露出了兩指粗的油竹管。
這種浸過油的油竹管是琴國鬼信司特有的傳信介質,一點火星都能將此物在瞬間燃燒殆儘,方便隨時銷毀。
江遠褚用匕首撬開它的毛竹蓋,在聽見“噗”的一聲後頓時茅塞頓開。
匕首翹開油竹管毛竹蓋的聲音,和撬開沉釀泥封棗酒蓋的聲音一模一樣,難怪在嘈雜的大堂中,仍有人會回頭一窺玄機。
瞧著江遠褚愣了愣神,謝青山閒散地笑問:“裡麵寫的什麼啊?”
江遠褚展開油竹管裡存放的紙條,卻在一瞬間睜大了眼睛,皺緊了眉。
謝青山好奇:“念出來聽聽。”
江遠褚一字一頓:“牽機圖,丟了。”
謝青山險些栽個跟頭。
……
牽機圖是謝青山年少輕狂的縮影,他將此圖視為自己成神的奠基,亦是無尚榮耀的源頭。
尚未擔任天樞府少司之前,謝青山還是一個隻會搗鼓小玩意的刺客,他為長老周止藺量身定做了一副拐杖,既能輕便於日常行動,又貼合本人動武習慣,周止藺很受用。
也就是這一副拐杖,讓周止藺發現了謝青山的一技之長,他特意為謝青山騰出一間屋子,讓手下人儘力配合,鼓勵他隨意發揮。
謝青山也沒有辜負周止藺的栽培,他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畫出了天璿十八公的草圖,緊接著在精進的過程中,天樞府以天璿十八公為中心的密報體製漸生雛形,不僅簡化了從密報搜集到密報轉出的繁瑣程序,提高了效率,還加強了密報的真實性與傳播過程的安全性。
直至天璿十八公建造完成,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周止藺內心感慨萬千,擢升謝青山為天樞府少司。
天璿十八公體積龐大,運作起來人力需求巨大,而且日常維護也需要不少的銀子流動,在缺點的歸集與改進下,天璣九重的草圖最終在周止藺眼下完稿。
這期間,謝青山自個琢磨製造了不少東西。
有方便農作的用具,亦有消遣時間的小玩意,最炙手可熱的便是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