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餘臣溪回來了,他沒有先回高繼河家,而是回到學校,師生三人回來已是下午兩點。
高繼河這幾天頹靡不振,做什麼都不得勁,他打電話給手下的人,吩咐他們好好看廠,他要休息休息。
畢竟那天淋了大雨後,發了燒,兩天都沒退,四肢無力。到了今天,這才算是退了下去。
村裡診所的那位稱他為水哥的護士小姐那叫一個忙活,上他家,給他煮粥做飯的,高繼河礙於李叔的麵子,不好趕她走,其實他心裡煩得很,還悶,再說人家也是好心,不能當驢肝肺。
這護士小姐準備今天把她朝思暮想的水哥拿下,所以找了各種借口留到餘臣溪下晚自習那個時間點。
自那天後,餘臣溪也不願或是不敢叫高繼河接送他了,所以,他打了一輛摩的回家,畢竟還拖了一個行李箱,步行不現實。
這一切,其實都是他計劃的一環,但他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小護士,剛進門,他準備拿城裡的巧克力給高繼河示好,卻沒想到卻撞見這一幕……
“哥,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回……來……”餘臣溪話沒說完,臉色卻先變了起來,而高繼河緊閉的雙眼也猛地睜開,他看見光著身子,隻穿了內/衣的李梅芳在他麵前。
驚愕不已的他沒來得及反應,拿著外國進口巧克力的餘臣溪嘴快:“打擾了……”
他一把推開李梅芳,或許是力氣過猛,李梅芳倒在地上,他不僅不心疼倒地的李梅芳,反而還大聲嗬斥:“你乾什麼!!!不自愛!!!”
餘臣溪這時,人已經不知跑去哪裡了,他走得急,行李箱還放在大門口沒提進去,高繼河追了出去,空留李梅芳一個人在原地。
李梅芳見這等醜事被人撞破,無地自容,趁著村裡的風言風語傳開,還是趕緊離開,去省城找工作吧,高繼河不喜歡自己是不爭的事實,哪怕脫/光了在他麵前,也無濟於事,他甚至瞥都不會瞥一眼。
餘臣溪心裡憋屈,但他哭不出來,他跑到了草莓園,看著這些大棚,白茫茫的一片,卻無法照徹黑夜,就像他,無法打動高繼河,他和李梅芳一樣,不過都是自取其辱的小醜罷了。
他坐在那天假摔的田埂處,看著漆黑的夜空,隻是今天,沒有滿天繁星,而是月明星稀,遠處忽而傳來一個聲音,很熟悉,是那個老男人:“小溪,小溪……”
餘臣溪不想被找到,他覺得自己和第一天來村裡時追自己的黃狗,沒什麼兩樣,還不都是流浪,媽不在了,爹就不疼自己了,這麼多年,他習慣了,在他生命中出現的高繼河,不過是一場夢罷了,夢醒了,他也該離開了。
也許從一開始,住進高繼河家就是錯,都怪學校,安排的什麼宿舍,借住村民家裡,也虧這校長和村長想得出來!
“小溪,小溪……”高繼河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而高繼河本人也離他越來越近。
一聲啊叫和撲通聲傳來,高繼河掉糞坑裡了,好在之前下雨,還沒有來得及填糞進這新修的坑,隻是囤積了一些雨水在裡麵,並且四周還糊了水泥,所以,其實很乾淨。
餘臣溪終於趕了過去,他看著落在糞坑裡的高繼河,趕緊搭手,拉他上來。高繼河長得高,掉下去時,是往邊沿滑下去的,所以隻濕了脖子以下的地方。
其實餘臣溪看著這渾身濕透了的高繼河,嘴角的眼淚早就流到了腿根,迷蒙的夜色裡,斑駁的月光,映在他濕透的襯衫上,內裡的肌膚,若隱若現。
如若解開紐扣,會是怎樣一番景象,他迫不及待地想一探究竟,不行,他得忍住,小不忍則亂大謀。
所以,餘臣溪將他拉上來後,也故意沒跟他說話,而是轉身就走。他嘴呀,是真的笨,但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又要走,他隻能不顧自己這副狼狽樣子,衝了上去,從背後緊緊環抱住餘臣溪。
雖然高繼河渾身濕漉漉的,但是餘臣溪卻絲毫不覺得冷,反而渾身燥熱,呼吸也有些急促了起來。
“小溪,我還沒學會,你回去再教我一遍吧。”這個聲音笨拙而溫柔,純粹卻含羞,任誰聽了,都抗拒不了。
餘臣溪怔住了,“哥,你在說什麼?”他又笑了一聲,“我聽不懂。”其實他最懂,這不過都是他欲擒故縱的把戲,對付高繼河這樣的憨批,百試百靈,他試圖掰開高繼河的手,但無功而返,因為高繼河死死地抱著他。
餘臣溪看著環繞在他腰間的雙手,修長的手指,漂亮的指甲,月牙分明,真是好看,又道:“你要這樣一直抱著我到天亮嗎?”
“你想要抱到天亮嗎?那可以。”高繼河是真的覺得可以。
餘臣溪:……
“你先鬆開,我不走”,“你濕漉漉的,弄得我很難受。”餘臣溪看著這纏在他腰間的手緩緩鬆開,轉過身來,看著高繼河:“你有什麼話現在就說明白吧。”
“我跟梅芳什麼都沒做,衣服不是我脫的,是她自己脫的。”高繼河怯怯地看著餘臣溪,像隻在認錯的老狗。
餘臣溪:“那是你的事,你就算跟她睡了,也是你的事。”
高繼河沒管餘臣溪說什麼,又言:“我還以為你回城裡去了,問了你們班楊步清,她說你走了,沒想到你又回來了。”
餘臣溪:楊步清那孩子,話總是隻說一半的毛病,還是有點好處的,期中給她加兩分。
“我給你打電話,你也關機了,我以為,你不想理我了。”高繼河現在哪像個大男人,倒是像個小媳婦,在裝可憐。
餘臣溪看他這可憐兮兮的模樣,有些招架不住,風輕雲淡說了句:“手機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