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帶上，回身，時黎正靠在床頭看她。

孫怡清到她旁邊學她的樣子，手枕在腦後，時黎略蹙眉，還是給她讓出位置來，“彆擠我。”

“這樣說話聽得清晰。”孫怡清坐好，問她，“為什麼我跟殷彬你沒什麼反應，跟比他條件差很多的金融男，你不滿意？吃醋嗎？”

“我沒有吃醋。”時黎糾正她，她用什麼身份，又有什麼必要跟這些人吃醋，“和殷彬……簡直是你的一貫作風，但在綜藝節目你你也玩曖昧，就……你幾乎不太上綜藝，我不懂你到底有沒有真動心。”

孫怡清進組不對人動心簡直才是天方夜譚，她大部分時候純看臉愛美女，經常挽著人家出去逛街，吃飯，旅遊，睡一間屋，但算不上戀愛，就是好閨蜜。時黎無話可說，你說她出軌，她沒有，但她也不能把她的腦子一層層扒開留檔，拿著放大鏡找她是否有那麼一刻精神出軌。

她的家庭教育她日子都是糊塗著過的，太清醒過不下去，但她的性格又很難這樣輕描淡寫的翻頁。

孫怡清輕飄飄說，我隻是當工作。時黎轉過頭來看她，“可你跟我也是工作。”

“什麼？”

“最初戀愛的時候，你對我也是因戲生情，沒出戲。”她說，“其實你那麼多段感情，隻有跟夏潯才不是工作，你當初暗戀她，暗戀的是她，而不是某個角色。”

我也隻是你劇組無聊時光中打發時間的一個親密貼貼的對象而已。隻是他們拿你當朋友，隻有我當真了。

怎麼又繞回夏潯了？孫怡清頓感頭疼。都快十年了，前妻為什麼還在揪著她沒影的暗戀念念不放？況且她暗戀夏潯那會，人家都結婚生子了，怎麼也不可能跟她有一腿，到底有什麼可被拉出來反複鞭屍的，“我以為我們那天都說開了，我跟夏潯真的隻是朋友關係。”

時黎說，“我知道。”

她眉目微微下沉。

她當然知道孫怡清跟夏潯隻是好友，但她知道她的喜好，清楚她的口味，主動、互動頻繁，而跟她戀愛時，一切都是時黎自己告訴她的，如果不說，孫怡清送禮永遠是劇裡角色的喜好。

她不知道該說她對劇本研究透徹還是對她不上心，又或者兩者兼具。

她也想忽略這些，想笑著裝沒事，驚喜的拆開說好開心收到禮物，可又是最容易聚焦細節的那個。那些無數次結束錄製的背後，時黎把她送的禮物握在手裡攥暖，然後扔進盒子裡。

“離婚的時候我就想問了——結果沒想到這句話居然是你先向我問出來，真可笑。孫怡清，你到底愛過我嗎，你是不是隻是沒出戲，還是，你喜歡這種在生活裡演戲的感覺。”

她望向孫怡清，目光銳利如刃。你是不是從來沒愛過我？

如果你愛我，你為什麼連一點關心都奢侈給我，為什麼總是察覺不到你的愛意。

如果不愛我……送的東西倒挺貴。

“就因為這個？”看時黎點頭，孫怡清呆了半晌，“原來你不知道……每年夏潯韓沐微他們都向我直接要禮物，從來不讓我送，我每次隻要送他們就吐槽我。”所以她每次送彆人的都很合對方心意，因為確實是他們要的啊！

她一向不會送禮物，藝人嘛，她認識的都早過了沒名氣沒錢的年頭，喜歡的東西，早就一掏腰包自己買了，輪不著她送，於是孫怡清總能精準送到他們沒興趣不喜歡的——因為瞧著他們沒有。

費心是費心了，就是效果不佳。久而久之，她朋友們基本選擇在節日前直接找她預定，到時候送禮物，一拍即合，皆大歡喜。

“……”

時黎閉氣，到底還是沒忍住，“你腦子是計算機嗎，隻有零跟一？”

孫怡清認真指正，“我會貨比三家的，找的都是靠譜代購，從來沒買過假貨。”

但她明顯是看對方熄火，開玩笑的意思。時黎被她折騰的沒脾氣，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內耗的有點可笑——從頭到尾跟個二進製的計算機糾結，然而對方連個二都展示不出來。

時黎承認他們溝通有問題……年輕氣盛，一個梗著脖子不服輸不低頭，一個天生擅長冷戰裝看不見當捉迷藏，戀愛這些年他們坐下來心平氣和聊天的次數，甚至也沒比節目這幾天多多少。

他們戀愛、結婚七年，對彼此的了解卻少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