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若是想要從這裡離開,隻有這……(2 / 2)

沒一會兒,洪雙琴便帶著筆墨紙回來了。她借著鎖鏈的長度,將門拉開一條小縫,從門縫中將筆墨紙給左竹塞了進去。

左竹看著二嬸如此警惕的模樣,不知怎的竟覺得很想笑。她在桌上攤開紙,掂起筆沾了沾墨,對門外的洪雙琴道:“二嬸稍等,我馬上便寫完。”

許久沒有執筆,再次拿起筆杆,左竹竟覺得有種帶著懷念的陌生感。

蘸飽了墨的筆尖一觸到紙麵,立刻有墨跡洇於其上。

開頭的幾個字下筆有些重,字跡也有些歪歪扭扭。左竹看了一會兒,忍不住下筆劃掉,又重起了一列。

她簡短地將自己目前的狀況略略交代了幾句,隨後便是要托付秦穆辦的事情。

一封信寫完,還未用完一張紙。左竹拎起一角甩了甩,讓墨跡乾透,隨後幾下便將信疊起來,又從門縫中塞出去。

洪雙琴在門外接了信,左竹又將筆和墨遞了出去,口中叮囑道:“秦公子托我辦的事情限期便在明日,這信定要在明日內儘早送到,以免秦公子著急。”

洪雙琴並不識字,因此左竹並不擔心信的內容被她知曉。隻是還有個左思年……

思及此,左竹又添了一句:“二嬸也知道,堂哥他……常笑話秦公子人傻,這信萬不可讓堂哥看見,二嬸定要親自送到,以免另生事端。”

——

第二日一早,洪雙琴按照左竹的囑托,將信送到了秦宅。

她到秦宅門口的時候,正巧碰上了要去學堂的秦穆與跟隨在他身側的賦十。

秦穆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在門口張望的洪雙琴,高興地迎上去:“左竹二嬸!”

洪雙琴見他還記得自己,臉上堆起了笑,未待秦穆走到麵前,趕忙快走幾步,向他行了個禮,將手中的信遞給他:“秦公子,這是我家竹兒要給您的信。她這幾日不便出門,望您莫要怪她。”

秦穆納悶地接過信,隨手就要打開看,還是一旁的賦十連忙按住他的手。

賦十這幾日聽說了坊間的流言,如今又見左竹不便出門卻依然送了信出來,猜測她大概是遇上了什麼麻煩,心中想著這信還是等四下無人再看比較穩妥。

他幫秦穆將信收好,對洪雙琴拱了拱手:“左家嬸子,這信我家公子收到了,勞您回去後向左竹姑娘說一聲。隻是我家公子現下急著去學堂,信要等到散學後再看,您先回吧!”

聽賦十這樣說,洪雙琴也不好多留,便向兩人又行了個禮才轉身離開。

——

既已將信交給洪雙琴,左竹能做的也就隻是等待了。

二嬸中午來送飯時,告訴她信已經交到秦穆手中,隻是對方尚未回話。

左竹一個人在房中,既無消遣也無正經事可做,隻能躺在床榻上胡思亂想,時不時地擔心秦穆看了信後卻並不打算幫她,她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一等就等到了日落。

賦十臂彎裡挎著個小包袱,敲響了左家的大門:“左家嬸子在家嗎?我是秦家的賦十!”

洪雙琴和左思年正在前堂吃飯,左思年端著飯碗,嘀咕了一句:“秦家的人來咱們家乾什麼?”

洪雙琴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知道自己的兒子看不起秦公子腦子不好用,生怕他一個不慎得罪了秦家。

她放下筷子,小跑了幾步去給賦十開門。

大門打開,賦十的臉上帶著笑,問道:“左竹姑娘在家嗎?我家公子派我來給她回話。”

洪雙琴一怔,想起左竹的房門上還掛著鎖,這可不是能讓外人瞧見的事兒。她定了定神,對賦十笑道:“有什麼話說與我也是一樣的,我轉告竹兒。”

“左家嬸子可彆為難我,出門時我家公子囑咐了的,讓我親口和左竹姑娘說。”賦十麵上笑眯眯的,語氣卻很堅持。

聞言,洪雙琴也不好拒絕,隻能回道:“那煩請您稍等我片刻,我去看看竹兒現下方不方便。”

洪雙琴讓賦十在前堂等候,自己則快步前往後院去拆左竹門上的鎖。

飯桌旁坐了個外人,左思年隻覺得自己吃飯都吃得不痛快,於是撂下筷子,也未與賦十打招呼,便回房去了。

洪雙琴慌慌張張地卸了左竹門上的鎖,低聲叮囑道:“秦家來人了,我暫且將鎖拆了,竹兒你可萬莫要逃跑,否則你二叔回來我可怎麼交待……”

左竹應道:“放心吧二嬸。”

洪雙琴這才將賦十領到了後院。

賦十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四周,一下便看到了洪雙琴忘記拆下的頂著窗戶的木棍,再聯想到信上的內容,心裡有了數。

“竹兒她下午才睡過一覺,這會兒……不便見外男。”洪雙琴看了一眼緊閉的門縫,麵上為難道。

“不妨事,那我便在這裡說。”賦十擺擺手,毫不在意似的。他敲了敲左竹的房門,聽見門內左竹應了一聲,這才大聲說道,“左竹姑娘,我家公子讓您放心,那件事不必放在心上。”

說完,他將手中的包袱遞給洪雙琴:“這是前幾日左竹姑娘落下的東西,我順道一起送來。包袱中有封信,是我們公子給左竹姑娘的回信,請嬸子等會兒一並交給左竹姑娘。”

洪雙琴拆開手中的包袱一看,見是左竹之前弄丟的新衣裳,心中又驚又喜。她千恩萬謝地將賦十送走,心中總算是相信了左竹與秦公子之間確實有些交情。

看來,她這信是送對了,就算夫君知道了,應是也不會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