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漢堯問既是落難人,可曾有去處?
鄧子光:本當去靖州投親,沒想四周被兵,眼下想去桂州找兄長。
鄧子光喝了粟娥捧過來的竹筒小米粥,有心表示感謝,卻沒能開口,此一飯可生我,何以為報?如何能謝?
晚上鄧子光守著火塘大半夜,不斷喝著薑茶小米粥,靜靜聽著山裡的林濤聲,偶爾傳來幾聲夜貓子的呧聲。堅持到下半夜,叫醒粟猛值夜,自己往稻草上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鄧子光發現粟家人已離去,身上蓋著碎羊皮做的披風,還留下一袋小米,一把收粳禾用的小彎鐮。大概是讓他能在荒野中謀生用吧。
鄧子光在用彎鐮樹林裡掏了一個兔子窩,捉到二隻兔子。見林子裡有煙火,過去一看,一家人七八口正在生火煮飯,那是一鍋糙米飯熬蕨菜。
鄧子光好些天沒有吃到米飯和食鹽,便提著兔子走向前去相見,這家人的眼睛都看著他手上的兔子,讓他心理有些恐慌,因為他們的眼神充滿著獸性的光芒。
他後悔了,想離開,但人家既然已看上他一個人帶著的兩隻兔子,怎麼能放他一個人走呢?他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無法對抗這些饑餓的人。他的兔子被人盛情的留下來,並立即共同分享了。不算太壞的是他分得了一隻後腿肉和一隻沒清理乾淨的兔頭。他沒讓這些人幫燒烤,而是自己在溪水中清洗乾淨,獨自找一個地,細細地擦上鹽,用炆火慢烤。
他把一隻兔腿用油紙包上,藏在最不引人注意的腳肚子,用綁腿固定了。
半夜,這家人的女兒螞蚱來到他的草窩,悄悄與他說,看見他由油紙包兔肉了,想問他要一塊。鄧子光說沒有了,吃完了,那螞蚱不信,伸出手在他的身上找,連□□都不放過。鄧子光隻好投降,拿出兔肉,用小彎鐮割上二小塊,與螞蚱一同分享。
第二天,螞蚱又來討肉,鄧子光不願分享,螞蚱說可以讓鄧子光摸一下自己作交換。鄧子光看她乾廋的身板和滴溜的大眼睛,根本沒有興趣。
鄧子光與螞蚱躲在河灘亂石中分食兔肉,然後呆呆聽著河水聲。螞蚱說過了前麵洪江溪,到黃糾山後,家裡人要把自己買給山裡大戶,她說:你是好人,我可以讓白摸。說完,直接坐在他腿上,但一隻手卻摸向最後剩下的那點兔肉。鄧子光從懷裡摸出彎鐮放在她脖子上,姑娘不敢動,鄧紫光把她推開,起身離去。
女孩勸他兩個人一起逃跑。鄧子光不想帶一女孩四處流浪,他隻有一個信念,去找哥哥,然後讀書考個貢舉,或者做些經商成家立業,重新開始生活。絕不是偷偷摸摸地拐個人潛逃。
看見從山上飄下來的木排,鄧光告訴她,跟著木排可以下長沙,你一上木排就追不上了。
鄧子光與螞蚱分了最後一點肉,螞蚱再次謝謝他,希望他跟自己一起跑。鄧子光不願漂泊下去,隻想去找鄧子薦。螞蚱狠狠瞪他一眼,恨他看不上自己。
對岸是河道衝刷的月亮湖,長長的木排的尾部會被推向月亮灣內側,速度會放緩許多,有利於登上木排。螞蚱讓他幫自己將包袱泅渡過河,鄧子光二話沒說,換下自己的襦衫和鞋,單手舉起包袱先下了水。
鄧子光爬上木排,見那女孩一手托著自己的衣鞋,一手劃水遊過來,水性也不錯,鄧子光將她拉上木排。
木排衝出峽穀,在前麵的排工儘量讓木排駛出主航道,木排的後尾會刷岸,甚至停下來。鄧子光對女孩子說我就送你到這了,一路小心吧。說完悄聲下水,又泅渡回去。
女孩夜裡上放排人的木排逃跑了,鄧子光沒有跑脫,被這家人綁了,說他與女孩鬼鬼祟祟好幾天了,一定是他將人藏了起來。這家人鬨著要鄧子光賠人,引得過往人們圍觀。
就這樣鄧子光被馬驥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