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續有傷員運回靜江,司府為安民心,重傷難治者安置在南外城開元寺,和西山棲霞庵。粟英被請到棲霞庵坐診。
有傷重的北兵勇士叫火奪都,質子軍百戶,唐兀人,高燒數日不退,無人照料,幾欲死去。粟英在女尼引導下每天二次巡視病房,指示看護為火奪都清創換藥。
粟英麵戴紗幃,火奪都看不見她麵容,也聽不懂粟英的話,隻是知道這個盲人能給自己帶來生的機會。看護們對重傷不愈的人本無多少心情照料,對敵猷更是一番冷若冰霜,粟英的和悅聲音使他感覺到安慰。
火奪都先被原木砸倒,脊背受傷無法站立,再被長□□傷,需要人扶助才能翻身。粟英為治療其脊傷,除需要跌打損傷藥膏,還需要引導術扶正。
粟英在老道指導下為火奪都推拿,手勁不足就借用器械,火奪都痛得大叫,被老道訓斥。粟英連忙放輕手法。
鄧子薦預判了城中不安全,將粟英與雲霞及孩子搬出西城外。
火奪都腹部傷口已經愈合,看護要將交他給提刑司。粟英沒有同意,她要將火奪都的脊柱傷治愈,更需要這樣一個病例來驗證提高自己的醫術。
粟英盲醫身份又給她幾份令人尊敬的神秘感,每日往來都有鄧子薦派出土丁軍士用車馬接送,顯示其不凡的身份,她說話沒有人不信服,她要留下火奪都,彆人隻好聽從。
傷員越來越多,人手不夠,粟英讓火奪都做自己導盲人,助手。
看護和衛兵經過幾次輪換後,大家逐漸忘記火奪都被是俘人員的身份。隻要他不出寺院,沒有人再關注他,火奪都就這樣被粟英暫時救下來。
八月中旬,連續二月攻打嚴關不下,史格被海牙嚴厲斥責。
史格調來的回回炮運到全州,它是用巨大的木構架起來的拋石機。需要拆解後通過馬車運進山,到了陣前組裝後才能使用。
消息傳給了馬塈。馬塈知道這東西的厲害,立即決定在回回炮到達前發起一次會戰。
嚴關前是越城嶺的山穀地,地形狹小,敵軍隻能以小規模的輕步兵來奪關,其餘部隊隻能沿官道一字擺開在嶺下。
馬塈在嚴關隻有約三千多人,其中二千人還是峒兵。如何在狹小的越城嶺山穀裡以寡擊眾?在鄧紫光的摧鋒進入越城嶺後,馬塈找到了辦法。鄧紫光在山中設伏有五百人,將他這五百人變成一把利刃,截斷在山中一字擺開的對手,讓嚴關這三千人馬變成一個鐵錘,尋機出關,砸向對手,把對手砸入土石中。
回回炮的大梁被拉進山穀中,鄧紫光雖然沒看出這東西的厲害,但潭州城內有它的傳說,說它聲如雷,一發能擊塌一座樓,陷地五尺深,磚砌城牆中一砲就一個洞口。
大梁上到木架橋,木橋架突然發搖動、變形。北軍立即找民夫來維修。
馬塈已派出多支人馬潛出關外在山坡上隱蔽。
粟猛等人下橋更換部分結構,乘機將木屑、樹枝收集在橋下。
夜,橋下出現人影點火。
風助火勢,火借風威,木架橋著火了。
有人想來救火,從山上滾下來石頭。北兵欲派人搜山,黑暗中火把成了攻擊目標,搜山的人傾刻被人射殺。
更多北兵被驅趕上山,大批石頭原木滾下,將北兵壓回山下。
史格放棄夜間肅清山匪打算,下令前方警戒。
果然嚴關城門打開了,馬塈帶三百重甲步軍衝出,同時,沿官道兩邊山坡上出現更多宋軍,據高向下射出箭弩。
北軍此時被分成三截,史格急令收攏部隊,要前方的孤軍沿山坡上步行過來,卻被鄧紫光阻截。
在馬塈的重甲步兵衝擊下,北兵拚命向後退,造成更大的擁擠和混亂。
鄧紫光部五百人分成四隊,一隊斷後,另外三隊向馬塈方向推進。
鄧紫光腳步顫抖,手握白藤槍指向前,隻有簡單的動作,將長槍向前推送。機械的跟隨著隊伍前驅。兩邊山坡上是蘇仲和細麥的人,他們發出口令指揮著隊伍步調。粟猛與親衛使破陣刀護在鄧紫光身邊,蕩開對方麵的槍林,劈翻對麵的人影。此時他們才知道為什麼鄧紫光一到晚上不讓大家用火,眼睛長期在黑夜中適應後,視力要比在火光裡的人更敏銳。
鄧紫光感覺到長槍傳來的鈍感,甚至槍頭與骨頭碰撞傳來的膈應,還有收槍時將對方帶倒。為了收槍方便,出槍後會帶著微微旋轉,才不至槍頭卡在骨縫收不回來。如果收槍時將對方拖過來,那是危險的,這會妨礙下一輪攻擊與防守。直到鄧紫光突然發現自己的槍頭折斷了,連忙叫給我一隻槍,快給我一隻槍。
粟猛聽到,一把將鄧紫光向後推去,讓第二排的長槍手自動補位上來。鄧紫光心知自己還是練習太少。他取下身上的弓弩連續放箭。
前排有破陣刀手倒下,鄧紫光立即拾破陣刀擠到前排。
北兵或滾下山坡,或被擊殺。回回砲被推推入大火中。
見到鄧紫光一身血漬,馬塈問見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