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啼寒星,
隻向遠幡古津渡。
西風煞也,
園花落儘又去南。
板路遠緾,
桂花香裡靜江路。
見黃淑真心情漸好,鄧紫光才告訴她,自己要獵捕馬應麟,需要了解一下他回家的習慣。
黃淑真:這賊子每旬會回雷州住二夜,每次回來會帶十個大兵回來。三個小兵住在後雜院,七個住在前院。賊子與他的妻妾住正房,他小妾的老娘住東廂房,我和女傭住東廂房。
鄧紫光皺起眉頭:人還不少,他從徐聞回雷州是從水路回來還是從陸路?
黃淑真:是乘他自己的海船,船上另有六名水手。
鄧紫光讓黃淑真先回去,黃淑真不願意,鄧紫光反複承諾帶她走。
馬應麟回家過中秋節時,想著讓兄弟們在軍營中放縱二天,隻帶四個在身邊,一下海船便被鄧紫光圍了,繳械,然後兵分兩路,霍公明帶人押著隨從去解決船上的人,鄧紫光一行人押著馬應麟叩開了他家。
馬家上下被全數控製起來後,連夜被押上馬家的海船,馬應麟則看著自己家底被搬空。
霍公明沒有讓鄧紫光殺掉馬應麟,他看上馬應麟能指揮的百條船,決定押馬應麟全家去廣州,以他的家人為人質,逼迫他反正。
由於馬應麟貪墨的各色物質太多,將霍公明的船和鄧紫光的船均裝滿後,海船無法再帶上太多的人,鄧紫光便選擇不與霍公明回廣州,而是帶了些金銀細軟,打算穿過雨林,走陸路到欽州,那邊還有人接應自己。在那邊等待侯爺的任務。
霍公明乘海船向東,在吳川遇北軍水軍,最後船被擊沉,馬應麟因捆了繩被淹死在船艙中,包括霍公明在內,等二十餘人跳水後被捕,在押回雷州後被元軍殺害,此事記載於《新元史》和元律書《招捕總錄》中。
鄧紫光帶苗人細麥、莫瑤嬰仡伶粟娥、漢人黃淑真等六十人,走陸路向西,橫穿雷州數十萬畝的大山和綿數百裡的雨林(見《中國曆史時期植物與動物變遷研究》92頁)。
鄧紫光低估了熱帶從林的險惡,蟲咬蚊叮,瘴霧鬱積,再受太陽暴曬和台風襲擊,鄧紫光所帶的隊伍一半染病,有人反複怕冷發燒的,有人拉肚子一天十多回的,染病的人半數永久留下,再也沒能走出叢林。
等出得叢林看見西邊的大海,一群人已被折磨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被打柴的山民當成了土匪,報告了廉州府,廉州府巡檢史齊榮祖與水軍萬戶解貼哥聽說叢林中出來一群土匪,便從水陸兩路堵截,粟娥撐著病體以藥弩掩護鄧紫光,不幸中箭,犧牲在鄧紫光懷裡。筋疲力儘的鄧紫光等人三十人被俘虜。
官家給鄧紫光的詔、繳獲馬應麟的俘財等物均落入齊榮祖手上。
齊榮祖審鄧紫光,鄧紫光無一言以出。換解貼哥,說已將粟娥火化,因為粟娥身患癘病,不可土葬。
鄧紫光說他日我若死了,還請許我夫婦同葬一穴。
解貼哥說黃淑真已招,是她叫你去殺了馬應麟。馬應麟是我的副使,請問探花郎為何殺他?
鄧紫光:請問大人身居何職?
謝貼哥:大元水軍招討使。顯武將軍,武十七級。
鄧紫光:我去年是大宋正侍郎,武23級,廣南西路常平使,你官大還是我官大?
謝貼哥:正侍郎可授準帥,一省常平至少也是萬戶之職,小郎君去年已高於本使。
鄧紫光:我今年是朝請郎,文二十級,那你該先給我行禮。
謝貼哥拂袖而去。
齊榮祖繼續審鄧紫光。鄧紫光留著小胡子,一身潔素,儒服臨訊。齊祖榮用刑,讓鄧紫光服罪,鄧紫光譏諷地坦言自己不僅弑了馬應麟,其父馬成旺也是自己所弑,你可以殺我幾次了,要弑要刮隨意。
齊榮祖讓黃淑真勸導鄧紫光,見鄧紫光遍體鱗傷,黃淑真心如刀絞,無聲哭泣。
齊榮祖問鄧紫光,本可以逃亡入叢林中,你不怕死又不降,為何進了森林又折返回來?
鄧紫光說我的家人不是被捉的,就是被弑的。國破家傾,自己生死已不重要了。走出來是因為叢林中蟲咬蚊叮令人受不了。
齊祖榮:你殺如此多降官,就不懼有朝一日兵刃加身?
鄧紫光直言我殺馬家父子是為家人報仇,也是為大宋除奸懲惡。
鄧紫光對齊祖榮的據傲讓他怒火中燒,當著鄧紫光麵連斬麥細和嬰上。
鄧紫光被雲開大山的叢林折磨得筋疲力儘,受粟娥之死影響,加上同袍兄弟被斬於前,一下有了赴死之絕,冷哼一聲道:你若不能殺我,他日我必將讓你血債血償。
解貼哥怕齊祖榮殺鄧紫光,勸解齊榮祖:殺俘不祥。這畢竟這是條大魚,丞相以不殺而受世祖嘉獎,如今廣西初平,不可濫加刑傷,以足民望。
解貼哥將活捉鄧紫光事急報廣西宣撫使史格。史格此時正在湛江準備渡瓊海,一時沒空處理廉州這邊的事,隻是笑罵這齊榮祖辦事粗心,那馬應麟是在陳川海上被淹死,這書生大概是一心求死,把這個罪攬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