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蠻 山中桃源留金遺(1 / 2)

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吃飯,在鄧紫光的要求下,熊桂叫上了自己妻子和兒子,曹縣叫上自己兒子曹用,三家人七個人,好不熱鬨。

鄧紫光不僅心情好,胃口大開,開玩笑說自己今天開光了,所以要多吃點。開光這話本是熊桂說出來,接著是粟英,鄧紫光被兩次說成是開光,不知不覺自己也就認可了這個說法。隻有鄧紫光自己知道,經淳得點撥,他已放下心結,準備輕裝回下藍山,乾自己應該乾的事。

吃過飯,粟英要回去,叫金米去結帳,被熊桂阻攔了,說自己請。鄧紫光道,這酒店咱們也有份,還是我請比較合適,我請我結帳,你請你結帳,今天我請了,以後誰也不能占大家的便宜,以人情換利益,人情也就沒有了。這個規矩從我開始,曹公在此監督。以前但凡掛帳的,都應追繳回來。不能及時繳清的,從分紅中扣除,並且每年追加一成的資金占用費。這個規矩是我定下的,我自然要帶頭。

熊桂向鄧紫光報歉道是自己沒把好關,心裡知道這是曹縣向鄧紫光彙報了,多有各色人等在掛帳,自己沒能管好,心中幾分歉意,問鄧紫光能不能另外派人監督協助收帳。鄧紫想想由店鋪自己摧帳,終不如自己負責這事,便與曹縣商量我把王顏明調出來,負責這事,你意下如何?

曹縣:他原是江西跟隨文才諭,在這邊根底最淺,如今那趙璠叔侄兩也是江西過來,負責押運遺重物品,整個財計線條一半是文才諭的舊部,將來令其回江西發展想來會很快上道。

鄧紫光聽出這其中有防止形式鄉黨利益綑綁的意思。曹縣清理帳目時發現和各店互相侵占資金沒結清,繼而關係戶也拖欠資金,便向鄧紫光說到商行人情關係重而成累贅,這才有鄧紫光打算從內部開始清理,今天請客就是立木為信。

粟英聽說這個店也是自己的,還都沒住過,提議今天就在這住。鄧紫光爽快答應,讓仆人去收了還在水東門的車,明天早上再來接。

粟英侍候鄧紫光沐浴時說今天自己不方便,讓金米陪他,順便收了金米。她都滿十五了,按我們的規矩她早該嫁人了。

鄧紫光道這怎麼行,這不是耽誤她了嗎?她好歹也是你家的族親呢。

粟英:不是族親我還不收呢。粟娥在的話我還有個幫手,粟娥走了,誰來幫我一輩子?你給我一個仡伶藥局,也給了我一個傍身之所。可我一個人怎麼照顧得過來?少不了要培養出一個好幫手,不負我家聲名。如果我教出金米學得一身本領,她自己成家立業,我是不是又得培養彆人?象她這麼肯學又聰明的孩子能找出幾個?反正是自家的人,你待她好,她就死心跟著仡伶藥局了。由她代我出診,我也放心。總不能讓我一年四季風裡來雨裡去,在下藍山和靜江府間跑來跑去。趁著你得開光了,收了金米,過幾天回下藍山,我再給她家過禮,不會讓她家委曲的。

鄧紫光道你的幫手和傳承問題還得從長計議,自己還真得悟到一些東西,需要好好沉甸,不要人陪了,讓金米照顧你吧。金米、艾草都是這下藍山數得上的貴人,將來放出去都是你的好幫手。你放心過好自己的日子,有我在,你無需操心。先讓金米她倆儘快能幫上你才是正道。我見塘報中湖廣醫藥提領(官職)己到,負責醫學科舉、訟詞,讓兩姑娘學了醫後送她們參加縣試先吧。

為了趕在中秋節前將山中的土產運出來,馬幫組織了一批飾銀、鹽、鐵器、大型陶瓷用具進山。鄧紫光和粟英便跟隨這個馬幫一同走,跟隨進山的還有製作假畫的高手,前城隍衛李洪。

小雙再也不願再進山了,山中十分貧困,閉塞。山中調味品稀缺,飲食簡陋。上個茅司都不方便,洗個衣物好幾天乾不了,孩子們頭上的虱子,與及六月天裡披棉被打擺子人們,無不讓小雙心驚膽顫。

鄧紫光反複說隻要勤洗澡換衣物就沒事,小雙依然不願進山。鄧紫光不免強小雙,想到豆能做豆瓣醬、醬油等調料,甚至豆腐等精食,便讓馬幫采買了上好的各種豆子一同帶入山中。

隨著道路的改善,越來越多的山裡人搬到道路邊安家,交通便利給交易帶來了極大方便,給人們生活改善創造條件。馬幫帶進山的貨物在路上已經越來越少,被山民以物易物更換成了獸皮、茶葉、彩石、草藥。因為一時不方便帶入深山,隻好暫時寄放在山民家中。

最受人歡迎的還是明年的曆書,令鄧紫光萬萬沒想到。過去由朝廷統一印製,如今由湖廣行省發行。義寧縣在馬幫進山時交了幾百本給馬幫,要馬幫進山發放,不誰買賣。未曾想曆書如此被山民歡迎。李洪道曆書不僅指導春耕秋收,更指導三苗九黎祭三皇五帝,興水利,修灶蓋屋,安居樂業。前故海陵王說:萬裡車書混一同,江南豈有彆疆封。這是正確的,同風同俗同心,則民心思齊。

李洪一番話讓鄧紫心中一喜,這是一個縣令的器識。與有見識者通,自己受益多。讓李洪去接替王顏明,不知李洪是否乾練,還不妨再試試。於是便帶著王顏明和李洪去各處巡視,讓王顏明在現場與李洪進行交底。

各峒人們見到鄧紫光與王顏明到來,擁來向鄧紫光行禮問安,鄧紫光與大家一一回禮。小孩子從們跟隨著圍觀,鄧紫光掏出飴糖散給孩子。粟猛聽說鄧紫光到,連忙帶幾個人過來為鄧紫光開道。鄧紫光以微笑和揮手與大家打招呼。

大寨有匠作鋪十多間,有竹木製作,藤器加工,絁繡,斑布印染,甚至還有打鐵,銀作。李洪奇怪這山裡沒有煤,靠炭火怎麼能把鐵器燒融?王顏明道原先沒有煤,用火炭,後來用船運煤到尋江堡,再用畜力運到山中來。

李洪見馬幫收下各匠作鋪的產品,發給他們木契(收條),問為什麼不能先給錢他們,如此交易不簡單嗎?

王顏明:交易並非是馬幫與匠作之間,而是匠作,馬幫,始安商行三家間的交易,馬幫不帶錢走四方,帶的是木籌,木籌二合一,匠作與馬幫各執一,我把錢付給匠戶,收木籌,以木籌在始安商行換回錢。馬幫把貨交給各商鋪,商場驗木籌與貨物,二者內容一致,付運費給一半馬幫。馬幫交還木籌到始安商行,收回另一半運費。由商行合木籌後向各大小商家收回貨款。

鄧紫光回府,讓各峒佬都來見,鄧紫光見主要峒佬到了,要求立即開始議事,王顏明建議讓幾個優秀的少年參加。鄧紫光想都沒想就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