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蠻 山中桃源留金遺(2 / 2)

粟漢堯先彙報了近來的大事,需要鄧紫光定奪處理就是北界馬家堡爭搶山林的問題。鄧紫光道我與建陵夫人商量後再定。

粟猛又彙報了練兵情況,蒙三帶走人輪換在尋江堡和懷遠一帶護衛水路,如今參加練兵的隻有二百餘人,每月走一圈各峒寨。前些日子從西邊山林中跑出老虎,吃了羊、牛,沒傷到人,我們去搜山,把老虎又趕回去了。鄧紫光道老虎趕到彆處也要吃人,宜設法誘捕。

待大家彙報完了,鄧紫光有意問李洪看法。李洪道百裡不販樵,千裡不糶糧,看來我的觀念有些舊了。從靜江府到這有近四百裡,沒想這裡產殖不低,我得好好適應一段時間。以我看來,我們既然能熔鐵,想來這燒琉璃就不在話下了。我見山下有河砂,那是素白琉璃的原料。我兄弟在湖廣路匠作總管府下提領所,提領采砂,供廣州玉工磨玉使用。他把磨出來的廢砂賣給琉璃坊,燒成素白琉璃,好料用作高檔器皿,差料作磚瓦,大戶人家喜歡得很,總是一搶而空。我見這山中有的砂卵極白,如若買來河南堿石,就在河邊燒製素白琉璃磚瓦、定是好的生意。

鄧紫光:哪裡可以派人去學會燒製琉璃?

李洪:我兄弟在廣州,讓人去廣州去學。

鄧紫光道可以從長計議這事。

王顏明提議大家去給參觀一下小學,鄧紫光讓李洪一同去,自己卻去看高年級孩子們練三祭去了。所謂三祭,指的是祭社,祭孔,祭三皇,山中雖無管弦樂班,但不缺鼓吹。孩子們練舞,先生用一隻鼓槌就可以指揮孩子們進退起止。

那鼓聲響了一陣,鄧紫光一身不得安然,他選擇一麵雷鼓,用雙槌擂擊。鼓點聲疏密有致,雄壯威武,讓聽到的人們精神一振,也將另外一個先生也引來,捧巢苼吹起三成之曲——和成,順成,豐成,學生們隨樂舞文武(對比宋、元、明“禮樂製”古人祭祀是有舞蹈動作,到朱元璋時簡化為跪拜,明朝不喜歡元朝傳下這套東西,但允許孔廟保留一些儀式)。

王顏明為給大家觀摩算術教學,親自給孩子們教如何計算成堆木頭,學生們跟本聽不進,哪還管什麼下層多少根,上層多少根,中間多少層?一心想去看誰把這鼓擂得如此蠱惑人心,王顏明隻好讓孩子們去看看小孩子們練文武廟祭之舞。

山中人熱愛文娛活動,鄧紫光搞出這麼大動靜,將女學的孩子們吸引過來。鄧紫光見到趙媞後也沒再玩下去,逐漸收了節奏,向趙媞行個平禮,趙媞帶領姑娘們還禮。

趙媞見過鄧紫光,然後傳話說娘親有話要對他說。

鄧紫光與王顏明、李洪見夫人。夫人頭戴麵帷,身著褐帔紫紗,以青為裡,飛青華裙,蓮花寶冠。鄧紫光向她深禮,她以長者身份還道家禮。

鄧紫光彙報此次出山萬根大木,收入三萬餘千錢,扣除在蒼梧交稅及各項開銷,共計盈餘金寶六百錠。

建陵夫人:本次找你來,是因為六寨來報,馬家堡已掠數千根上好的原木。他們越來越橫蠻,也與我不許與對方力爭有關,你既回來了,還是你來處理這個事。

鄧紫光讓粟漢堯仔細介紹一下情況,粟漢堯說明後又談到大家希望打一架打回來。

鄧紫光道兵者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待我親自去探過再說。

晚上鄧紫光請李洪喝酒,讓李洪談談他對下藍山的認識,李洪感歎下藍山雖然貧困,卻看見民風淳厚,尚禮儀,眾人齊心,對未來充滿希望,此情此景已遠過於桃源勝景。

鄧紫光:接替王先生,任主薄,掌下藍山財計,你願意在此深耕半年否?

李洪:半年難見成效,主公如果許我帶家小進山,我意用一年時間,做好下藍山的內管家,帶出一批少年小吏。

鄧紫光:小事一樁,接你家小來,與我同住一個院。我在東廂,你在西廂,院子裡外請男女仆人照料二家。不敢令先生委屈。

李洪:祖上金國為官,流離失所久矣,有安定之所足矣,不敢貪圖安逸,主公不必以洪之俗事操心。我見山中女童髡發,似後漢烏桓之遺。然眾人多有束額,又似武陵蠻祭武侯(《嶺外代答》的結論)。此種性善良溫和,與之為鄰也是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