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繡樓 山中彆樣人情世故(2 / 2)

崔斌:道不欺我。善人者,不善人之師;不善人者,善人之資。紫光我師,我鑒,得與紫光同行,無時不受教,甚幸,甚幸。

鄧紫光:與使君同行,道不孤。

崔斌:對頭,這就是所謂“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恒也。”

鄧紫光:崔兄饒了我吧,再說下去我都把自己那點書底兜底了。

二人相視一笑。

晚上在粟家吃飯,十八峒寨主如數全到。女人不能上桌,小雙和三春捧著碗輪番在一旁侍候,蒙三的老婆馬寨主挺著肚子隻能在遠處幫忙。

桌上的禮數極儘周到,陪同的人也極儘謙和。酒過十二巡,崔斌道不再喝了,鄧紫光也不勉強,與大家痛飲最後一杯後,讓女人們上飯。

飯後,崔斌給每位寨主贈送青色公服,眾人道這是關二爺的服色,十分歡喜。因為山裡人隻能自染黑、白、藍、緋紫,故青色服裝稀少。隻是公服全是男式服裝,寨主馬姑娘顯得有不開心,鄧紫光將來讓你兒子穿吧。

穿上這身服裝,表示有了身份,身份不比城民低。

眾寨主一陣竊竊私語後,給崔斌一個沉甸甸的小袋子,打開看,在油燈下不十分清楚,但可以肯定是生金。崔斌問此地有生金可采?

鄧紫光道:日前西南州峒糧荒,有人過來結款,各寨支援他們糧食和牛羊,他們以生金作謝。此金生於砂在,色澤淡耳,欲令精好,則需要重煉。

崔斌:我說呢,我看過義寧、懷遠等地方誌,沒有說這一帶有砂金。如若要有這種金礦,早被官府壟斷了。說完把砂金交給了鄧紫光。鄧紫光說我幫你火煉後做還個小金佛如何?

崔斌當沒聽見,小聲問三春,這周邊有一個叫金坑的地方?三春說晚上再告訴你。

蒙三春父兄為她蓋的織樓,在的大寨外沿山坡上邊,或者叫繡樓。姑娘成年了,家人要為其搭繡樓,姑娘家在繡樓中為自己織嫁衣、斑布。外村小夥上在窗下吹起蘆苼,或者彈奏峒琵琶,唱出誘人的歌聲。姑娘如若動心,則用歌聲進行問答,互相試探。二相對上眼了,夜深了姑娘家關上了門,不能主動給小夥子開門,小夥就搭著樓梯,從窗子進,第二天天不亮,小夥離去。此後姑娘小夥們結伴入繡樓弦歌坐月,打對喝油茶。

過些日子,男女雙方確定關係,男家的上門提親,提親的采禮不多,需要男方家裡為小夥蓋上一個小樓,作新夫婦的新居。而女方家裡,則為女孩子準備漂亮的銀飾。

蒙家隻有三春這個女兒,生怕她受委曲,早早給她蓋起了三開間的繡樓,希望她破姓開親。怎奈三春爭強好勝心理,認為由房內親,或者族內親生出的崽多是一代不如一代,她偏喜歡山外高大英俊的羅漢(指小夥)。

當鄧紫光說三春帶崔使去你家住吧。於是三春乘著夜色,牽著山外人的手登上自己的繡樓。

(以上描寫選取多部文化田考文集,不特定指哪個人群,沒有歧視意思。有興趣者可以交流。)

秋收已過,家家戶戶在曬禾,打穀、衝臼之聲在山中回響著。

聞到柴煙中的飯菜香味,崔斌在各種聲響中醒來,心情大好,聽著雞鳴犬吠,紙糊的窗子,光線透過窗柵投進來,崔斌推開窗牑,找到木棍撐起。

乘崔斌喝著油茶、看手劄功夫,三春為崔斌將散亂的頭發束起,用方帕包好。

四哥蒙敢當過來問四妹有什麼需要,看蒙三春端著男人的衣物和洗衣棒,到樓下水溪邊捶洗,問先生怎麼樣了?

三春:先生即刻下來,他想上山看看,老四你來的正好,你陪著先生去吧。

田裡有孩子拾稻穗,驚起鳥兒喧嘩。

有的田已開始放水泡田了,崔斌問為什麼現在就開始給田放水了?

蒙敢當:田裡有很多泥鰍、田螺、如果乾田過久,田裡魚虲就少,田鼠就來了。田乾時間長,相反還會滲水。早放水泡由還可以養浮萍,這是最好的綠肥。稻田經冬泡水,泥巴會軟,明春用犁耙扒一遍去雜草根,就可以插秧。

蒙老四說得不緊不慢,如數家珍。崔斌興致盎然,走到田壟上,將手伸進水渠中感覺山溪的溫度。

沿山溪而上,進入半山上的樹林。幾個打柴的孩子光著身體在水塘中捕魚。見崔斌和蒙老四過來,跳過溪間與蒙老四用土語打招呼。崔斌問這高山裡的魚是從山下帶上來養的嗎?

蒙老四:是呀,不僅在山衝裡圍水養魚,還可以在界上挖塘養魚,甚至田裡養魚。

走到山頂,是大片的草場。崔斌將書箱打開,磨好墨,打開手劄,將四下地勢所見畫下來。

一個老者在溪水邊用篝火做熱午飯,崔斌與蒙三春也在火邊熱了午飯,與老者一同分享了各自帶的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