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紫光對司和道:我要去見司娣去,你陪不陪我去?
司和:你還說我,你也是個瘋子。馬上就走嗎?
鄧紫光:馬上走。我們去接她。
司和:要不要帶幾個人去?
鄧紫光:你看著辦,反正我什麼都不管,我不知道。
司和:好吧,我叫三玉兒一同去。
三玉兒是茶姑娘。鄧紫光想說帶女眷行程慢,沒想三玉兒也能騎,每天行百裡,麵無倦色。
過了匆爾班達彌爾河,合池爾水,走到第四天的黃昏,在石河見到幾輛勒勒車,車上打著外剌部的旗,司和飛馬迎上去,發出歡快的呼喊,鄧紫光勒馬駐足,遠遠的望著。隻見司和與一輛車上的說幾句話,然後向鄧紫光這邊指過來,司娣從車上站起來眺望,趕著車涉過石河。
鄧紫光逐漸看清司娣的明亮的眼睛,甚至看到她淚眼欲滴的眼睛,心終始終有些惴惴不安。
鄧紫光靠近停上的勒勒車說:我要去打遼陽了,聽說你要來和林,所以我就趕了五天的路來見你。
司娣說: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還到見麵,我好高興。
鄧紫光:我去見你母親先,你等等我。
鄧紫光拍馬來到司娣母親的車旁,持晚輩禮給外剌夫人請安,自稱是司和的同事,女人說我知道你,你是撫遠將軍,欽差,不必如此拘禮。草原上的人應給你行禮才對。
鄧紫光連忙道:我就是一南蠻子,不敢受夫人禮,還請夫人居尊受晚輩祝福。
夫人微笑道:我若居長者位受你的禮,還得給你贈禮。
鄧紫光:長者賜不敢辭。夫人賜我什麼?
夫人喜笑顏開地:我也沒帶什麼禮物,這手串的珠子是阿隻裡河中的五彩石,送給你的孩子玩吧。可惜當初隻是磨了角,沒有磨圓。
鄧紫光:這樣就好,這有夫人的加持,這些美麗的石頭更加珍貴。
司和:你越來越象我們草原上的人,嘴甜得象蜂蜜。
鄧紫光也將隨身佩戴的一個荷袋獻給夫人,裡邊是一對鴿子蛋,那是大朝典上太子妃所賜,鄧紫光不知道如何使用,將帶了一些在身邊玩。想來用來送人才是正途,他們蒙古人尚寶石,我們尚玉,各取所愛,各美其美。
這的水非常平緩,這的山丘非常不顯峻峭,卻十分象這的人一樣,平靜得近乎靜止。
阿隻裡的湖水如同這裡的天氣,一年隻有兩季,封凍期和解凍期。草原也沒有四季,草原冰封了是一季,草原綠了是一年。
草原上的人們隻有喜歡你和不喜歡你,沒有將就著的關係。
河麵麵解凍了,水是如此通透,看得到它的河底,一切都變得那麼美好,有生命力。
喜歡時喜歡得不得了,可以給你一切,我的所有,我的全部,乃至生命,隻是因為你不遠千裡來看我。
如果仇恨呢?幾代人之前的仇恨也會往下傳播,不斷撕殺。所以草原上很多族群來過,後來消失了,比如女真、突厥。
相比之下,南方的大山和江河千變萬化,氣象萬千,南方的人卻如此含蓄,為什麼大氣磅礴氣象卻沒有孕育出縱橫萬裡的不世之功?而在這時間如同凝固的地方,能出現一個萬裡疆域的帝國?如此龐大的帝國,為什麼又如同孩童一樣幼稚?不成熟也不合理呀!
我在和寧的夢中,看見了雪林和莽山。冰封的萬裡草原,四野寂靜,空曠得令人感到絕望。就在這孤寂和荒涼中,總有一股暖意和希望在流趟。
我夢見了一個看不清麵龐的她,如同白天鵝優雅地劃過水麵。可這畫麵,隻是不曾經曆過的一個夢鄉,在離彆時的時候,突然其來的一場感傷。
晚風徜徉的五月裡,在薜良格的篝火旁,裹攜我的,是天鵝象暖風一樣的翅膀。羊奶湯一樣的白色透出春天的氣息,雪山上已羞羞綻放雪蓮花,和濃馥的鬱香。
我欲死去,火焰在薩滿的舞蹈中飄蕩,魂魄又被天女的咒語收擾。時而翩若驚鴻,時而高歌嘹亮,醍醐灌頂,不悲不喜,無色無相。
注:和寧是今天蒙古國的哈爾和林市
2023年10月30日
乃顏不花押著輜重,帶著三千遼陽軍先行,因為這些輜重每天隻能走五十裡路到七十裡路,鄧紫光帶著五千禦林軍、五千怯薛軍及八千遼陽軍隨後,每天要走二百裡。鄧紫光令大部隊在和林行宮等待糧草上來,又讓他們先走八天才開始追。麵上的理由為了節約路上消耗的糧草,實際上司娣先到黑林行宮,他們選擇以此為分手之地。
回程在嶺北行省有一千七百裡,司娣在黑林行宮陪鄧紫光待了七八天,才被鄧紫光托人給押送回和寧去參加會盟大會。
鄧紫光為了不被人認出來,上路時他帶上了鮮卑式的銀質麵具,這是司娣親自為他戴上,在他們赤誠要待時候,二人戴上麵具之後,仿佛就有了某種魔力,人變待忘記了羞恥。
現在司娣已回和寧,鄧紫光卻不舍取下這付鷹紋麵具。
如今東路軍有將軍府,鄧紫光不需要自己包打天下,自己勞心勞力,有學宮子弟為他操勞,他能跳脫對弈者的慣性思維,用第之者眼光不斷的審視問題。
斥侯是曲樞在負責管理,廉克武要籌備大筆資金用於斥侯們的活動,連怯薛軍哈丹都要負責收集整理出遼陽和遼東行省的城圖,大家每晚還要按照鄧紫光確定的作戰方略進行半個時辰的議事,檢討之前的結果,今後的工作。
鄧子光的作戰方略是先拿下遼西和遼北,占據遼中,切斷乃顏北逃西竄的線路,入冬大雪後進行決戰,他把這些布置繪製成圖,向燕王鐵木爾和中書省童安彙報,同時提醒南邊的大都路和自己身後的中書省要注意防範乃顏四處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