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瑞爵諾王朝的第十二位國王——奧丁四世,於今天去世。
大批民眾自家中離開走上街頭,在古羅伊斯宮殿前和聖彌亞大教堂深痛悼念。
喪鐘不斷敲響,緩慢而又沉重地告訴所有人——前兩天還健在的奧丁四世國王,就這樣突然地離開了世界。
奧丁四世在位共78年,比前兩任國王在位時間加起來都要多。
前兩位國王親政時期,奧瑞爵諾王朝內亂不斷,國家四分五裂,大興土木,窮兵黷武。南疆和西岸各自稱王作霸,直到奧丁四世上台之後才有所好轉,將多數失去的領地收回來。
為了避免權力的分裂,奧丁四世將專/製發展到了新的高度,當曆時兩百餘年的古羅伊斯宮殿建好後,他便“邀請”各地的王公貴族入住,以便將權力集中在自己手裡。
事實上,他成功了。從那時起,權力就源源不斷地流向首都蘭斯,人人都向往蘭斯。於是,蘭斯王城便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發展,集財富、權力於一地。
奧丁四世並不是一位英明的君主,但相比兩位的昏聵,他更能為民眾所接受和支持,因為他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
風雪在外飄揚,暖和的屋內,蘇坐在奧菲利婭床邊,神情恍惚。
“蘇?”奧菲利婭看她一動不動,奇怪地問她。
她把未關緊的窗戶關上,端著她們常喝的紅茶來到蘇麵前。
“你剛回來,不如先在壁爐旁坐一會,喝口茶暖暖身子。”
蘇接過茶杯,看向遠處的壁爐。
橙火在壁爐裡燃燒,因為周圍的安靜,所以時常能聽到木柴劈啪作響的聲音。
這本是溫馨美好的畫麵,可在蘇眼裡,卻越來越奇怪,甚至驚悚。
火焰從暗橙逐漸變成熾紅,最後,蘇看見的,是火焰下流出的鮮紅血液。
“不…!”她手一抖,紅茶灑出了一點。
奧菲利婭一驚,連忙把蘇手中的茶杯拿過來放好,然後抓起她的手仔細檢查。
幸好,她事先讓茶水涼了一會才端來,如果是剛泡好的茶灑在皮膚上,這會兒可能就已經燙傷了。
不過……蘇的手實在是抖得厲害。
“我不去。”
說完後,蘇抿著嘴,看著奧菲利婭,竟有點委屈。
“好,不去。那你可不可以和我說說,是什麼讓你如此害怕?”
“我看到了屍體,她不同於往日普通的屍體,她……她……”
“如果這讓你勉強,感到難受,你可以不說。因為我已經大概明白你的意思——有精靈被殺了,還被殘忍拋屍?”
“不…不是,她是被外力撕爛的……有誰把她撕成兩半,拿走了她的內臟,把剩下的她拋棄在一條臭氣衝天的垃圾小巷中,用火焰燒毀她的屍體……”
聽著聽著,奧菲利婭自己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在這個不算和平的時代,誰也無法預料,明天自己的眼前會不會多出一具屍體。雖然拋屍很常見,但這樣的殺害手法太過殘忍,而且前所未聞,奧菲利婭不覺得這是普通精靈能做到的事情。
“好了,彆再去想那些了。我現在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待會回來找你。在這之前,請你好好休息一下,好嗎?”
蘇向她點點頭,然後又補充:“那火是血紅色的。”
看她這樣魂不守舍,奧菲利婭用手順了順她的短發。
“我明白,沒事了…沒事了…你在這裡,你很安全……我會儘快回來的。”
“我相信你。你去吧,奧菲利婭。”
……
夜晚。
蘇突然覺得很熱。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入眼的景象卻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片虛無。
我這是在……做夢吧?她恍惚地想。
好熱……又好痛……
蘇想活動一下,沒想到自己卻不能動彈。
?!
一群人突然出現在她麵前,他們看不清麵容,嘴裡低語著什麼。
“是她……就是她,就是她在褻瀆聖主,妄圖殺死聖主!”
“可惡的女巫,燒死她!燒死她!”
“我的孩子最近生病了,一定是女巫乾的好事!”
“嘿!你這個罪大惡極的女巫!快交出疫病的解藥,把那些肥大惡臭的老鼠都給我變回去!”
女巫……?我不是女巫,我不是……
蘇無措地看著他們,想張嘴為自己辯解,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開口說話,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周圍的人群立刻向後退去,即使看不清麵容,蘇也能感覺到,此刻他們一定厭惡極了。
一位男子走上前來,一開始,蘇同樣沒法看清他的樣貌,但是當他舉起火把時,蘇驚愕地發現,那位男子的臉上,正在不斷切換相貌。
“我以上帝之名,對你實行火刑。”
火刑?!不……不!蘇開始劇烈掙紮。
她會被燒死的!
最後一張臉定格在紅衣主教的臉上,一雙陰狠狡詐的眼睛緊盯著蘇,讓蘇陣陣膽寒。
“上帝永不死。”
說完,他的眼神又變得慈悲,將火點燃後,他開始雙手合十,虔誠祈禱。
“聖主啊,求您垂聽我的禱告……”
火焰迅速蔓延,蘇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皮膚在一寸一寸被燒焦,然後像凋零的花瓣一樣落下。
“這位女巫被魔族誘惑,誤入歧途,妄圖殺死您。”
鮮血也變得灼熱,一滴一滴滑落。蘇大張著嘴,眼裡是無儘的恐懼。
“但錯在魔族,請您懲罰它們吧!同時,也用您的仁慈聖心,救贖她吧!”
眼淚很快就被蒸乾,蘇絕望至極,感受著火焰將自己的皮膚一寸一寸地燒爛。
“啊——!”
蘇大叫著醒來,她猛地坐起,用力地晃動自己的手臂,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
蘇立馬檢查自己的雙腳,在發現它們完好無損後,她嘗試開口說話。
“為什麼?”
嘶啞而又顫抖的聲音告訴她,她真的已經離開了噩夢。
扣扣扣。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蘇?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門後,傳來奧菲利婭稍微急切的詢問聲。
蘇和奧菲利婭的房間僅隔了一扇門,這裡原先是奧菲利婭的小書房,現在變成了蘇暫時的臥室,所以一旦發生了什麼事,門後的小姐都能感覺到。
蘇盯著門發愣,直到敲門聲停止後,她才醒悟過來,趕忙前去開門。
打開門後,蘇看到了奧菲利婭的背影。
“彆走!”她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