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菲利婭,你為何穿成這樣?你要去哪裡?”
菲尼克斯公爵穿著典雅的服裝,腰間佩戴著一把長劍。他準備前往國王舉辦的狩獵會。然而,就在這時,他看到奧菲利婭穿著衣褲,不顧旁人異樣的目光,走到他的麵前。
菲尼克斯公爵停下腳步,眉頭微微皺起。他並不對奧菲利婭的行為感到滿意,因為女性穿褲子被認為是違反禮儀的行為。
“父親,你到底有沒有對我隱瞞,母親死亡的真相?”
奧菲利婭全然沒有了平日的溫和,放棄裙子讓她的身姿看起來更加修長,身周的氣場也更加強大。
麵對這樣的問題,菲尼克斯公爵又一次沉默,最終,他還是像從前無數次那樣回答奧菲利婭:
“沒有。”
奧菲利婭連冷笑都懶得露出,菲尼克斯公爵對她們的不聞不問讓她實在憤怒。
“你對我的母親沒有感情,你隻是在利用她,對嗎?”
“是的。”
“為什麼!”奧菲利婭再也忍耐不住,大聲質問他,“就算你們隻是被迫聯姻,難道這些年的生活都沒有讓你對她、對我產生過任何屬於家人的溫情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你真是太無情了!”
奧菲利婭一步步靠近,菲尼克斯公爵卻不為所動,隻是俯視著她。
看到父親眼裡的傲慢和不以為意,奧菲利婭自嘲一笑。
“對……你從來不在乎我們,你隻在乎你的兒子,將所以培育資源全都給他,唯有他死去,我才有繼承的權利,博得你那點可憐的俯視!”
“女兒沒有機會作為家族的繼承者,是我給了你機會,這不是你今天來討伐我的理由。”
“不!這個機會是我拚命爭取來的!與你的憐憫毫無關係,無論你給不給我這個機會,我都會繼續這樣做,彆把我的努力當作不自量力的無用功。”
“你們自私、傲慢,費儘心機地馴化我們。原始時代,是我們女性在狩獵、在保衛,當男性拿起武器之後,箭頭卻不止對準獵物,還對準我們。你們一點又一點地將我們從權力頂壇上拉下,循循善誘說這是為了我們好,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於是我們的武器被奪走,思想被緊纏,利齒被拔掉,口鼻被捂住——你們達到了你們想要的結果,將會與你們競爭的女性馴化成完美的、溫良順從羔羊,任意施舍寵愛的寵物。”
菲尼克斯公爵眉頭緊鎖,神色也陰沉下來。
“你在胡說些什麼,怎麼……”
“怎麼和我母親一樣,對嗎?”奧菲利婭打斷了菲尼克斯公爵的話,語氣銳利,“承認吧,就算你與母親的死無關,你也一定知道亞曆克斯做了什麼卑鄙無恥的事情。你,你們,幫他一起隱瞞了剝奪瑟茜功勞的事情,打著□□號製造出針對她們子虛烏有的謊言,是你們促成了獵巫運動,害死了成千上萬的女性!”
“奧菲利婭!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說的這些話,傳出去後會引起怎麼樣的後果?!到時候彆說繼承家業,你連性命都會不保!”
“是的,我知道,如果那樣的話,我會成為一名女巫,你們厭惡的女巫。女巫和魔鬼進行了靈魂交流,禍害人間,於是你們這些英雄就要有所作為,審判我們,燒死我們。但是……”
哢擦——!
銀色的劍在陽光下閃爍,瞬間吸引了菲尼克斯公爵的目光。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此刻他的女兒奧菲利婭正手握著他的佩劍,指向自己。
奧菲利婭的雙眼充滿堅定,仿佛穿透了他的心臟,窺見了他內心深處的秘密。
“獵殺女巫的同時,彆忘了,女巫也可以狩獵。”
奧菲利婭眼裡有淚,但它卻沒有流出。
“奧菲利婭,把劍給我放下!時刻記住,你是菲尼克斯公爵小姐,不是什麼粗魯的士兵,你不該拿劍!”
說著,菲尼克斯公爵就要上前奪劍,但奧菲利婭毫不示弱,甚至還將劍往前送了一分。菲尼克斯公爵身上沒有其他武器,他隻好退後,向庭院處呼喚仆從。
“你錯了,我是菲尼克斯公爵小姐,更是奧菲利婭,是我自己。”
“在你和其他精靈都把我當作嬌弱小姐的時候,我已經緊握劍柄,刺破了無數次的空氣,每一次,我都是為了讓自己越來越強大。”
“在你和其他精靈企圖用規則製成的牢籠囚住我時,我的翅膀已經因訓練而有力。我不是你們眼中的夜鶯,我是天上翱翔的飛鳥,是不屬於這裡的精靈。”
“我的思想早已蛻變,不然我也不會想要接手這個家族,拿到你的權力。”
“我從來都不是你的繼承者,我繼承的所有,都來自於我的母親。”
卡特琳娜和其他一眾仆從聞聲趕來,看到這樣的場景,他們幾乎要嚇得魂飛魄散。
“小姐!小姐!您這是在做什麼啊!您怎麼可以拿劍對準公爵呐!”
奧菲利婭充耳不聞,她仍然和菲尼克斯公爵對峙著,眼神裹了刀子般。
“你到底要做什麼。”菲尼克斯公爵問。
“我要出去。”
“你逃不走。如果你今天違抗我的命令,離開府邸,傳播不實的謠言,那麼明天,我將會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兒子被我找回來,屆時,你就會被他取而代之。”
奧菲利婭輕蔑一笑:“我不在乎了,我現在隻想找到我的女巫同伴。”
在她受傷之前,找到她,與她為伴。
馬蹄聲和仆從的驚呼聲同時響起,奧菲利婭在菲尼克斯公爵身後看到她的馬兒正向這邊衝來。
“是誰把馬放出來的!快散開——!啊!彆讓馬傷到公爵和小姐!”
白馬衝進府邸,菲尼克斯公爵向側躲閃,而奧菲利婭卻握著劍翻身上馬。
不是平日訓練的側騎,而是被視作大逆不道的跨騎。
菲尼克斯公爵絕不會想到,他讓自己的女兒學習騎馬,最後的結果卻是她騎著馬離開這裡,背叛他。
“好孩子……”奧菲利婭撫摸著白馬的鬃毛,最後看了一眼菲尼克斯公爵。
菲尼克斯公爵臉色陰沉的嚇人,但卻沒有阻止奧菲利婭的離去。
他並非是讚同她的做法,他放棄阻止,也就相當於放棄了她這顆棋子。
奧菲利婭知道,她沒機會得到她想要的權力了。
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我們走!”奧菲利婭喝了一聲,白馬便帶著她衝出府邸。
菲尼克斯公爵沒能讀出奧菲利婭看向他最後一眼的意味,直到奧菲利婭騎著馬奔出府邸前,他的想法都是——如果她是兒子,她就不會背叛我。
這場鬨劇結束之後,他喝退了周圍的仆從,並囑咐卡特琳娜,讓她管好他們的嘴。
“小姐近來神誌不清,胡言亂語也是正常的,我疼愛她,所以不敢對她下手。無論她有沒有做出過分的事情,我都願意帶她去治療。畢竟……”
菲尼克斯公爵卸下劍鞘,丟在地上,他待會還要趕著去狩獵宴,必須得重新準備一把劍,而奧菲利婭奪走的那把,就是他最鋒利的劍。
“她是我的女兒。”
......
蘇拿下那支蠟燭,小心翼翼地沿著牆壁走。
所有東西都很寒冷濕滑,空氣中還彌漫著令人難受的腐腥味。
雖然這裡隔離了風雪,但溫度卻依然很低,蘇的雙手凍得僵硬,燭油滴在上麵都感受不到疼痛。
令人毛骨悚然的撕扯聲在她耳邊回蕩,如同魔鬼的低語,讓她忘記了呼吸。
這是她熟悉又害怕的味道,她想起三年前,自己在蘭斯某條巷道裡撞見的那具被殘忍撕裂的屍體。
“好...好......瞧瞧......是誰醒了?”
令人牙酸的開門聲響起,有誰舉著火炬來到這裡。
這個聲音……是亞曆克斯!
蘇立刻看向亞曆克斯,警戒地將短刀對準他。
亞曆克斯正從樓梯上下來,他穿著厚實的鎖子甲,神色玩味,這讓蘇突然覺得很好笑。
“怎麼?來見一位被你用陰暗手段關起來的受傷女性,需要你大費周章地穿上鎖子甲嗎?”
“隨你怎麼說,你接下來就會知道,我這樣穿是合理的。”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讓我消失對你有什麼好處?”
“嘖嘖……這麼快就直切話題,還真是和她很像啊......”
“誰?”蘇突然想起了瑟茜。
“一位朋友,隻不過她最後的結局不太好。”
聽到這裡,蘇心中便肯定了一個答案。
“瑟茜,你和瑟茜·梅特勒斯的死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