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挑著擔子的漢子剛要過街，看見幾步遠的地方躺著個小孩，大聲喊道：“呦，誰家小孩摔了？”

一旁的百姓也開始注意到這兩人。

“看這衣服，是個孤兒吧……”

“……不對啊，這小孩不是前幾日被……”

“這位老兄，慎言，小心被拔了舌頭。”

安何一時有些發懵，反應過來後連忙將小孩扶起，四下有幾聲若有若無的譴責議論，安何聽不真切，他看著小孩臉上磕出的傷和滿身的灰塵，歎了一口氣：“小孩，跑那麼快，沒摔出什麼事吧？”

看起來約莫十歲的小孩也用一雙充滿驚愕的眼睛看著他，借著安何的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衣服的灰，搖了搖頭：“我沒事的……”

“那就不是你說沒事就行的了，大家都看見了，我得負責。待會我帶你去看看大夫。”安何細細打量著他破爛的衣裳下小臂上若隱若現的淤青，看向他的眼睛，卻發現他眼尾沒被遮掩乾淨的青紫，再一細看，便能看見他耳垂上一個還帶血的小洞。

“不！不要！我……我還有彆的事情……”

孩子雖然看不懂他的眼神，但也知道大人的心思難猜，下意識地躲著他刻意的目光，又用力地搖了搖頭，咬緊下唇，不肯答應。

周圍過來一個穿著顯貴的男人，手中一把折扇展開，輕輕搖了幾下，湊上前來勸道：“我說這位公子，這事，還真是不好摻和，這孩子既然沒事，不如就算了，也必要為了麵子去多走一趟不是。”

安何聞言，應和著笑了笑，話鋒突然一轉：“你是他什麼人？還是你和他很熟，能替他作選？”

那人不做聲，被堵得麵上幾分氣惱，冷笑一聲，往後退幾步，又道：“那就是你硬要往上撞的了。彆到時候遇到麻煩自己難辦了可沒人救你。”

安何淡淡道了一句：“我從沒企盼過有人來救我。”

他正欲再問一遍那小孩，卻看見萬黎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他走到了這裡，萬辰麵無表情地啃著半塊餅，將另一個剩下的餅塞到了小孩手裡。

萬黎彎腰俯身，跟他說了幾句話，安何看在眼裡，心下頓生警覺，緊緊地盯住了萬黎的手。

他抬手碰了碰小孩耳垂上的血，複雜的表情中無法看出什麼，小孩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了退，隨即萬黎抽回了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跟他說了幾句話。

萬辰一臉沒好氣地擋在中間，堵著安何不讓他靠近去聽，幾次糾纏下來，安何也無法聽清隻言片語。

萬黎指了指安何，小孩懵懂地看了他一眼，乖乖地去到安何身邊，拉著安何的衣袖，安何眉尾抽了抽，萬黎這些操作倒是讓他滿肚子都是疑水。

小孩跟著他走了，萬黎帶著師弟不知道走去哪裡了，周圍的人也沒多少想繼續看熱鬨，就也都散開了。

小孩怯怯地扯扯他的衣角，揪著手裡的那張餅子，有幾分不情願地開口喊道：“爹爹，餓了。”

安何眼前一黑，一步不穩，差點栽倒。

腦子裡好像有東西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