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幾年的苦戰,在一片叫柏林的斷壁殘垣中,一麵紅旗成了唯一的亮色。一個月前,在我的“鷹群戰術”與作戰單位思想還有英國海軍的加持下,同盟國海軍占領了北海基地和波羅的海基地,登陸北弗裡西亞群島,加速了戰爭的結束。
我在勳略帶不下之餘因功升了中將,這是我自1941年起第一次提升。
按照曆史的發展,接下來就是紐倫堡審判,在這場審判中,真理與仁愛死刑沒跑了,雷德爾參加那個會議肯定還是無期,而鄧尼茨在曆史上獲十年有期徒刑。
關於海軍的各位,按約定我將在無限製潛艇戰方麵充當證人。
但我個人的想法是,想辦法為鄧尼茨減減刑。原因無他,缺德的是我,而且他所謂的“命令”美國英國法國海軍都有,而且法國潛艇部隊也就是我所指揮的部隊,做得更過分。
我覺得也許我才是那個手段卑劣的戰爭罪犯,相比起我的瘋狂屠殺,鄧尼茨和馮·弗雷德堡要光明磊落多了,在這個世界他沒有成為兵臨城下時的元首,應該會好過很多。
“伊莎貝拉·梅西耶,先彆進去。”
不知何時出現在走廊牆壁上方的電子屏幕亮起白光,從裡麵傳出的卻不是Nine-1939號係統的聲音,而是鱗羽,他在通過係統共同的主機Nine-1945號係統聯絡我。
“又有什麼吩咐嗎,總統?”我依言駐足,抬頭看著那一方小小的屏幕。
“隻是提醒,做好你的證人,其他有的沒的一概交給法官去解決。”鱗羽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平穩,但故意咬重了“證人”和“一概”。
我腦子裡的一根弦啪的繃斷了。
“你管我!?你他媽管我!?羅慕都不管尼米茲了你他媽管我!?”自從穿越過來我就沒用過這麼失心瘋的語氣說話,用法語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大喊大叫:“鱗羽你三九年按頭逼我跟鄧尼茨動手也就算了,你現在還連句話都不讓我說?有你這麼做人的嗎?”
“你會把你自己毀了。彆告訴我你不知道小胡子給了他一個章他就當自己是納粹黨員。”
“那又怎麼樣!?那又怎麼樣!?他認同國社是因為國社宣傳力量勇敢和愛國!那些SS乾出來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他一件都不知道他以為集中營是集體勞動!”要不是顧及這是紐倫堡,我估計我能直接掏槍把係統離線機的屏幕崩了。
“他給納粹乾活,這是他應得的,而且你的勞累也是他造成的。”
“沒必要!無限製潛艇戰是個人都在打,他乾的事情比我中規中矩多了。曆史是什麼樣的你彆跟我說你不知道!職業軍人不應該是這個下場!”
我持續地高聲喊叫耗費了我不少體力,更何況我一個海軍本來就連風濕帶過勞,嗓子和胸腔立馬就帶不動了,我站在原地劇烈的大喘氣,喉嚨裡又乾又痛,鱗羽的聲音撕開我的捯氣聲,清清楚楚的傳到了我的耳朵裡——“伊莎貝拉,你彆這麼幼稚了,鄧尼茨乾的事情嚴重觸犯了英美的利益,而且你彆忘了,41年我給你發勳章的時候你自己說的,隻有戰敗國才會被當成戰犯審判。”
我緩過勁來以後就停止了喘息,用力地閉了閉眼睛。鱗羽說的很有道理,現在全世界對第三帝國喊打喊殺,不少人對鄧尼茨有意見,要是我公然幫忙說話,那些戰爭期間就看我不順眼的小報為了博眼球什麼都罵的出來,隻要我還想坐穩潛艇部隊司令這把交椅,隻要我還想在海軍中繼續往上爬,我就不能什麼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我狠狠的踹了一腳牆壁,穩住了情緒回頭,發現有幾個人站在我身後。
是兩個美國大兵充當法警,中間夾著本該成為海軍元帥的雷德爾,現在在這個世界他隻是海軍上將。
“梅西耶中將。”他衝我點頭,一幅上位者的姿態。
但是可惜,我一直不太看得起他。我也回了個軍禮:“雷德爾將軍。”
我這才想起來他應該是懂法語的,我剛才發那一通脾氣他幾乎都能聽懂。果不其然,他說:“看上去您並不在意您自身與海軍的形象。”
“有的東西隻是您聽到了而已,我在這,剛才可什麼也沒乾。”我朝他笑了笑,側身為他讓開了一條路,他向前走,走到兩條走廊相接的地方用一疊紙麵材料擋住了自己的臉。
因為另一條走廊裡放了相機。
在法庭上,幾乎所有涉及無限製潛艇戰的被告,不是在他本人的材料裡拿我說事,就是辯護律師拿我說事,我早就預料到了,我不在乎,反正我贏了。
直到鄧尼茨的辯護律師說了一句讓我當場起立的話:“如果加諸於我的當事人的罪名完全成立,那麼法方證人海軍中將伊莎貝拉·梅西耶同樣應該被指控為戰爭罪。”
全場靜默。
我在一片嘩然中起立,先看向鄧尼茨的辯護律師說:“首先,我的一切行為,都是對被告攻擊行為做出的反應,是出於防禦動機的自保。其次,我是戰勝國的海軍中將。”
我又轉向了鄧尼茨本人,試圖隔著墨鏡與他對視:“鄧尼茨元帥,我一向十分景仰您的才華與實力,儘管您對我本人可能非常厭惡。”
我向他鞠了一躬,然後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全場又安靜了一會,然後把還沒進行完的流程進行完。最後我知道了,鄧尼茨獲有期徒刑八年,比原來的曆史少了一點。
所以不當那個總統,對他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要不然以這個世界他乾的破事,非給他判個十幾二十年不可。
我在法庭外遇到了柏洛娜,她還活得好好的,沒有犧牲。在她獻身行動的最後,她的係統下線,我們沒有一個人能聯係的上她,就自然而然以為她犧牲了,還在廣播中稱她為烈士,“追授”她“命運修正者”的稱號,一股斯人已逝精神永存的送葬氣息,把柏洛娜整的直接在夏裡特醫院病床上表演垂死病中驚坐起,回來差點把鱗羽的頭薅下來。
我在法庭上說的話還是比較有分寸的,亮明了自己反侵略戰爭、維護公海和平的立場,並且後麵對鄧尼茨單獨說的話可以被引申為尊重對手,然後能為我本人多加點形象分,那些小報也就能這麼報了,他們不會知道我對著鄧尼茨的一些照片斯哈的。
我在紐倫堡審判結束後將我連續五年沒休的假一次性休完了,每天吃吃睡睡,或者在西歐幾個國家到處亂晃。不過主要還是在巴黎,在每一條小街亂逛,我記得瑪黑區有許多物美價廉的牆紙,但是這個年代這個產業似乎還沒發展起來。
我在米色的牆裡找我穿越前住過的地方,小樓的樣子跟我記憶裡基本沒什麼區彆,刻有房主姓名與年份的大理石板嵌在牆麵上,遠沒有我記憶裡的那麼灰暗。
在休假的最後一天,我八點就爬上床去睡覺,睡到第二天六點半起床,洗漱,換衣服,然後上街買麵包培根和牛奶,再領一份報紙。
我站在鏡子前,往唇上一點一點抹著唇彩,深紅的、血一樣的色彩,讓這張臉一下子鮮活了起來,我猛然想起現在是1946年末尾,這個時候伊莎貝拉·梅西耶中將32歲了。
我家裡的電話又響了,我去接,那邊又是一句熟悉的“我是鱗羽”。
一般來說,鱗羽會給我打電話,不是有事找我談,就是有活找我乾。
這次他又讓我直接去他辦公室,我隻能收拾收拾趕緊出門,讓佐伊自己去上班,我往愛麗舍宮跑。
當我坐到了鱗羽的辦公室裡時,我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上次他讓我玩潛艇,這次他讓我造航母,還讓我一次性躍進完現代化建設。
不是,這特麼當我叮當貓嗎?還有,誰還記得我是個文科生啊!我想上去給他兩拳。
但我肯定不能對總統動手,於是我據理力爭道:“上次的潛艇我好歹還有點積累,這回的航母我算是一竅不通,而且我已經做好在潛艇乾一輩子的準備了,你懂的,有感情了。”
“一竅不通也沒事。”鱗羽滿臉鱷魚的假慈悲:“模式和概念你總理解吧?又不是讓你去親手搓。反正你在戰爭期間也深耕單位式作戰,和水麵部隊配合的親如一家,我讓你乾的是打擊群,你彆告訴我潛艇跟打擊群沒關係。”
這樣那就好接受了。我點了點頭,說:“那行,如果是由水麵牽頭搞工作組倒是可以。”
“但是你也要知道,如果你還想升遷,僅有一個潛艇部隊司令是遠遠不夠的。”
“可是剛打完就調離一樣不好,你知道這像什麼嗎?”我沒有說出來,這像鳥儘弓藏、卸磨殺驢,像刷資曆。我在1939年冬天臨危受命,幾年來也沒怕過彆人指點,可是我對我所指揮的部隊、以及協同作戰的各級軍官已經產生了感情,我怕的是這會寒了他們的心。
鱗羽點了點頭,表示他明白我的意思,又問道:“那麼假如讓你選,時候到了你會去哪?”
“拉羅謝爾基地。”我想都沒想就說出了這個地方,我親手建成的潛艇基地。
“和我想的一樣。”鱗羽微微頷首,又問道:“那麼對於人事調動,你有什麼推薦嗎?”
我偏頭思索了一會,答道:“在我離開潛艇部隊以後,我現在的參謀長可以去軍需處或者作戰處,他適合這兩個崗位,他調開以後把佐伊調成我的參謀長,如果我還能升遷,那就把拉羅謝爾及遞交給佐伊,至於那些潛艇軍官,退一線了就讓他們去訓練基地吧。”
“好,我會考慮的。”
我回到海軍部正常上班,可能因為贏了大西洋海戰誌得意滿,以前看我不順眼的同事態度都轉變了,我先去對接我因為長假而沒有親自經手的工作,看報告,吃午飯,繼續看報告,然後被海軍總司令叫走開會,會議內容關於組建航母打擊群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