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鋒槍……”宋奕的餘光一頓，眼皮底下蹬了一下，隨即話頭拐了個彎：“是衝鋒手|槍？”

“衝鋒手|槍合理來說在市上就不可能出現的，楊靖隻不過是個普通人，按邏輯就不可能有這個槍支，想要找到槍支的來源隻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楊靖腦子抽了？”宋奕用認真的語氣和他開玩笑。

“不是楊靖腦子抽，難不成他還能爛泥扶不上牆嗎？我和歹徒短兵相接近上午八點半，坐公交路途長約三公裡，楊靖一清早就離開了，這麼說，他應該到了天津才對。”

江衍的聲音不算太僵硬，反而有一絲輕鬆和柔和，每一個字都流暢地嘴裡蹦出來。

他想了想捏著眉頭，閉目養神幾秒後鬆開了眉梢，才平淡道：“監控顯示時間是七點，也就是我們的舉措比楊靖慢了一小時半，十分鐘後警車趕到，抓了個正著，而幾個歹徒的促膝長談可以假設楊靖是清早把槍交托給那些歹徒的。”

“這和槍支的來源什麼關係？”宋奕攤開手，表情有些沮喪。

江衍翹起腿，雙手搭在椅沿，冷清地衝他解釋：“如果歹徒是今早拿到槍支的，楊靖就很有可能在昨日做過交易，那把衝鋒手|槍我說過很早就停產了，能有這把槍支的人一般都不是什麼普通人。”

蘇景站在一旁沉默寡言，他就這麼打算聽這話僵持到荊天棘地。

宋奕就這麼用崇拜的目光聽著江衍有理有據的話，崇拜，崇拜！內心叫出魂來，宋奕仰慕了江衍幾年，自己卻還是不不如他。

“我還發現，目擊者持槍實彈時，那把衝鋒手|槍是沒有膛線，子彈就無法旋轉，飛行找不到重心，由於空氣阻力的作用，全產生一個向後的推力，最後使用彈尾向前，通俗點說就是子彈在空中翻了跟頭，根本打不到。”

宋奕的餘光又觸及到蘇景的棺材臉上，站在他旁邊感到一絲冰冷，小心翼翼地問了一聲：“你都不說話的嗎？”

蘇景沒隨即回答問題，而是眼睛瞄了瞄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人，蘇景滿臉寫著生人勿擾，大概是過了十八的時候話頭就變得極少了，這不能怪他，隻能怪他的生活太好了，學校裡基本沒人想和他講話，畢竟家庭背景太好的人會被嫉妒。

他決定不自取其辱，看他冷不防的表情，內心其實想澄清一把。

“說什麼？正所謂不開口是不能亂分析，邏輯錯了你的命應該有很多人想要吧？”蘇景把話說得天衣無縫，更多的是內涵和諷刺。

宋奕被這一話堵得無話可說。

江衍深受內涵，內心唰地一排譴責大字，你有這能耐你怎麼不說？

江衍站起身，從兜裡摸索著，掏了個空，本想找手機，手機的鈴聲卻在另一個衣兜裡響了起來，他摸出手機，手機話筒中傳來一陣忙音：“喂江隊，報告市局通知，楊靖那邊的事分局搞定了，楊靖現在所處地在天津，市局已經把此案轉移到了天津市局，其他的一切都由他們處理去了。”

果然，市局的速度比我們快，江衍沒說話隻是言簡地吭了一聲。

“還有就是，”對麵一句話停頓了一下，然後補充道，“市局通知了還有另一個消息，差點忘記告訴你了。”

江衍把手機傾斜貼在耳邊，手機話筒中沙沙聲流動。

“什麼事？”他朝對麵問。

“什麼事嘛，當然是市局通知我們分局放十天的長假啦，驚不驚喜？”儘管隻隔著一麵屏幕，也能聽出對麵的欣喜若狂。

江衍故作自然，眸光黯淡，這一個月來追擊楊靖的事他就沒停過，放眼仔細看會發現他眼皮底下覆了一層淡淡的黑眼圈，但卻不影響這一張絕美的容顏。

“今天刑事時蘇副在你旁邊嗎？麻煩轉告一下哈，我要去度假嘍。”

“蘇副是……”對麵話音剛落就掛斷了電話，他欲言又止，沒給江衍再說話的機會。

今天刑事？蘇副……姓蘇的？

分局裡麵有姓蘇的嗎？

江衍揚了揚下巴，眼神投落到宋奕身上，問他：“我們這有叫蘇副這人嗎？”

宋奕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旁人毫無破綻地嘲諷了一句。

蘇景說：“你認知度死絕了。”

江衍：“…………”

好了，現在江衍知道蘇副是誰了。

蘇景是彆的異地市局轉來的，北京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副隊長、一級警司、偵查二組副組長，畢業於北京市警察學院，全市公安機換優秀刑事技術員，北京市公安機關風流名譽之一。

“挺有緣，蘇副。”江衍決定不忍氣吞聲，雙手抱臂，最後兩個字被刻意加重。

“那是不是要叫聲江隊來聽聽？”

蘇景怔了怔：“我——”

江衍用冷不丁地的目光揪著他，等他收了以前的架勢後，江衍才揚起下巴嘖嘖幾聲，“你看看你看看，最後還不是叫我江隊？”

蘇景咬了咬內唇，看上去一臉委屈的樣子，“江隊”這話他真叫不出口。

宋奕好像察覺到了什麼，連忙出來打圓場：“彆啊，咱們都是同一個支隊的，都是一家人，乾嘛互看不順呢？”

話音剛落蘇景秒回：“誰和他是一家人？”

“你——”江衍頓時間語塞，彆過頭去，冷哼一聲，用不屑的語氣扯他一句：“搞得好像我很稀罕似的，沒有你，我照樣高高在上。”

蘇景懶得和他犟嘴，沒吭聲。

就在嗓音剛落的瞬間，原本是略輕微濃重的氣氛，現在彼此的鼻息和濃重的氣氛交加在一起，足足填滿了整個破屋。

宋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