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壇和陶瓷茶罐易碎,九思讓立冬等人帶著東西先回去,不用再跟著走動。
九思愁起該給許悠然買些什麼,先去書坊給她買了信裡說的話本,又買了幾本老板說是近來賣得最好的。
返程有十多天,吃食易腐不方便帶。
衣服鞋子倒是有好看的,無奈九思怕不合適,或是她不喜歡。
……
九思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件鬥篷,下擺蜀繡花樣栩栩如生,正好是許悠然喜歡的桃花。
等老板娘將鬥篷裝盒的時候,九思看起了店裡的其他東西,其中一個櫃上,有支木簪吸引了她的目光。
簪為檀木而製,簪頭雕刻著蝶戲花,若單看是挺不錯的,可在眾多精巧華美的首飾裡,就略顯得普通了。
九思好奇,上前拿起簪子細看,她想知道為何特意將它放在這裡。
老板娘把裝有鬥篷的盒子交給了溫酒,轉頭瞧見九思手裡拿著的簪子,出聲提醒說:“姑娘,您小心一些。”
九思並未瞧出手裡的簪子有什麼特彆的地方,疑問道:“這是為何,這發簪是有什麼特彆之處嗎?”
老板娘笑而不答,接過她手裡的簪子,握住簪杆下部,拇指抵住簪杆上部,向外一折,簪頭的花冠中心瞬間彈出一把約食指長,半指寬的鋒利小刀。
同樣的方式,再一折,小刀就收了回去,這便又是一根普通的木簪。
九思暗驚,沒想到這木簪暗藏如此玄機。
普通的木簪,常見的花,自花心而出的鋒利小刀,出其不意。
老板娘把簪子遞給她,指著簪杆中間往下位置,一處細小的凹陷,說:“以我們女子的四指寬度握住簪杆,露出的位置就是機關,用巧勁一折便可彈出小刀。我們平常戴簪子時,都是直直插在發髻上,所以也不會有太大隱患。”
九思一試,果然如此。
老板娘又道:“雖說世道太平,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我想在我的店裡賣點這種首飾給姑娘家。我覺得,真有萬一的話,或許是一線轉機,靠自己總比坐以待斃強。”
“我要了。”
九思很是喜歡,她覺得許悠然肯定也會喜歡。
“好,姑娘慧眼識珠,我也爽快一點。這是我親手做的第一個,就收姑娘一半的價錢好了。”
九思還買了和這木簪相配的耳墜,這樣一看,隻是普通的成套首飾。
衛瑾似乎為他之前試圖捉弄的事過意不去,堅持要送九思一樣東西,卻又不肯說為何要送。
“真不用,我沒什麼想要的。”九思無奈。
衛瑾依然堅持,“九思姐姐,你就選一樣吧。”
他很是苦惱,賠禮道歉,對方不收禮,自己怎麼道歉。
九思瞧著這個一臉執拗的人,暗自歎了口氣;她大概猜到了對方的想法,因為全寫臉上了。
她認為對方不過就像嫂嫂說的那樣,小孩子心性罷了,這點捉弄她並沒有放在心上,更何況壓根兒就沒成功。
九思的目光越過衛瑾,看向了不遠處;而後,突然道:“糖葫蘆吧。”
衛瑾疑惑地啊了一聲,順著她的目光,轉身看去。
隻聽她笑了一聲,說:“我不要酸的。”
衛瑾反應過來,也是一笑,比起初次見麵時真誠了許多。
……
“保證是甜的!”他說著,自己先咬了一個。
九思接過一吃,確實。
衛瑾糾結一番後,彆彆扭扭地開了口:“九思姐姐,對不起,我之前是想要捉弄你的。”
“兩次,第一次是你剛來的那天,接風宴上……”
九思輕笑一聲,打斷了他。
衛瑾鼓足了勇氣才開的口,被她這一打岔,突然有些說不出口了,
“好了,我已經猜到是哪兩次了,我沒生氣;如果這樣不夠……那我說,我原諒你了。”
“真的?”衛瑾一聽這話,瞬間高興起來,轉而想起一些事,又低下了頭。
九思覺得奇怪,自己都說了他想聽的話,怎麼還是不高興。“還有什麼?”
半晌,他才抬了抬眼皮,小聲解釋:“那個,山懷略……哦不是,就是你哥哥,我也……我之前也對他……其實,不太好。”
他說得斷斷續續,一聽便知心裡有多糾結。
而後,他一臉認真地問:“他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我的私房錢能買得起的那種。”
九思忍不住笑了,故意道:“哥哥送給衛伯父的字畫,與那些價格差不多的吧。”
衛瑾傻眼,幾度開口,最後十分委屈又很快地說了一句,“我的私房錢不夠。”
“我逗你的,還是糖葫蘆吧。”
衛瑾高興於前一句話,不太相信後一句;可觸及九思篤定的眼神,他還是去買了兩根。
甫一回到衛府,他們就在門口碰到了外出歸來的山懷略和衛宛央。
衛瑾先給了衛宛央一根,“宛央姐,給你吃。”
他將目光挪到旁邊的山懷略身上,深吸一口氣後,一把將糖葫蘆塞到對方手上,飛快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然後,跑了。
九思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山懷略和衛宛央對視一眼,皆是茫然。
九思解釋說:“哥哥,這糖葫蘆可是小瑾弟弟特意買給你們的。”
“這麼好心,他什麼時候轉性了?”
山懷略一時沒懂,這混世小魔王會給自己買糖葫蘆?他不會是加了點奇怪的東西,或者想酸死自己吧。
衛宛央先反應了過來,笑道:“懷略想哪兒去了,小瑾這是想跟你化乾戈為玉帛呢。”
“是嗎?”他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小口。
“真是甜的。”山懷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