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堂應招 五日後,月知行隻身來……(2 / 2)

不動山 斟月宴春山 5464 字 11個月前

孫朋問他家裡事解決得如何,他隻道還好。

周友的心不在焉比昨日更為明顯,期間,月知行和孫朋都提醒過他一次。

之後,趙大夫進來考驗時,還發現他弄混了幾種藥材。

周友中午又離開了一個時辰,他說是要回家給妻子煎藥。

夏鳴依舊沒有說什麼。

——

第三日上午,亦是如此。

等到晚間快關門時,夏鳴讓趙大夫坐堂,自己進了後院找到周友。

“周大哥,家裡的事解決得怎麼樣了?”

周友搖頭,神色間是難掩的擔心,“傷筋動骨一百天,我夫人她還得好好休養一陣子。”

“我需要和您好好聊聊。”夏鳴請了他坐到對麵,正色道:“我知道,我的這個決定可能有些不近人情,但我思慮再三,還是決定跟您明說。”

“您應招時應該有注意到,我那招告上寫著,如果中途發現不符要求者,便會勸退。您最近的表現,確實不是我要招的坐堂大夫。”

周友幾次張嘴是想解釋,可對方說的亦是事實,他便不知該怎麼說了。

夏鳴接著道:“我知道您家裡最近出了點事,您是個顧家的人,擔心是人之常情。”

“如果您現在是我永康堂的坐堂大夫,正在救治一個萬分危急的病人,一時沒有其他大夫,隻有您能救他;而您家裡恰巧也發生了事,我不知道您會如此抉擇,我也沒有權利指責你的選擇對是不對。但我夏鳴是永康堂的掌櫃,我師父把它交給我,我便要對它負責,也要對來永康堂治病的人負責;我不能讓他們抱著希望來,或者還有一絲希望的時候,卻因為一些原因失去最好的時機。”

“所以,周大哥,您還是先顧好家裡的事吧。”

他說罷拿出一個錢袋子放到周友的麵前,“這是周大哥這些天以來的勞費,還有我的一點心意。”

周友聽完這席話羞愧,感動有之,又豁然開朗。

他心裡的那杆秤確實更偏向家裡,所以才會離開上一個離家較遠的醫館;在妻子沒有痊愈之前,自己繼續留在永康堂做事,隻會兩邊都顧不好,也是對兩邊的不負責。

於是,他把錢推了回去,滿含歉意道:“夏大夫,這錢我不能收,這些天來,我本就沒做些什麼,還給大家添麻煩了。”

夏鳴勸他說:“收下吧,有些本就是你該得的,再說家裡的事總要解決。”

周友堅持不收。

“周大哥,在我自己看來,你是個負責的丈夫和父親,願嫂夫人早日痊愈,你們一家人越來越好。”夏鳴笑道。

周友謝過他,起身後又彎腰致意,離開永康堂,歸家去。

夏鳴看著他消失在街角,才收回視線,給月知行和孫朋說了周友離開的原因。

二人聽後沒說什麼,畢竟這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旁人不好置噱。

——

永康堂是奉元的老牌醫館,每天來尋醫問藥的人不少,後院的藥架從未空過。

這天,月知行和孫朋照往常一樣,在後院忙碌。

“你們兩個彆忙了,跟我去前堂,我有一個病症要考你們。”夏鳴進了後院,直接道。

月知行和孫朋對視一眼,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跟著他去了前堂。

午飯後,是永康堂一天中稍微清閒的時候,兩個藥童趁著這個時候趕緊往藥櫃裡補藥,兩個夥計收拾整理堂中的東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夏鳴的診桌旁坐著一個身形單薄的女子,戴著帷帽,看不清她的樣貌;身後站著兩個時刻關注著她的丫環。

夏鳴帶著人到了她的身旁,並未直接坐下。

帷帽女子聽到腳步聲,抬頭見夏鳴帶了人過來,點頭致意間,帷帽皂紗晃動。

“我已和這位姑娘說好,由你們二人給她問診。”

夏鳴說完,指了椅子,問:“你們兩個,誰先來?”

孫朋對月知行點了點頭,自告奮勇地坐下,“勞煩您伸手,我們先把個脈。”

帷帽女子把右手的衣袖稍微往上拉了拉,將手放在脈枕上。

孫朋一番望聞問切,沉思片刻後,道:“據我診斷,姑娘這是怔忡症。”

夏鳴隻問:“確定嗎?”

孫朋抬頭看了眼夏鳴,又轉看向對麵的女子,說:“學生確定。”

他和月知行現在還處於應招坐堂大夫的考驗時期,對永康堂的掌櫃夏鳴,這個既是前輩,又是長輩的人自稱學生,並無不妥。

夏鳴沒說什麼,讓孫朋站到旁邊,換月知行問診。

女子又把手放了上來。

月知行拿出一張青竹絲帕,覆在女子的手腕處。

他解釋說:“是我個人的習慣,還望各位見諒。”

眾人理解地點了點頭。

月知行同孫朋一般無二的問診過程,女子也耐心地一一配合。

最後,他仔細斟酌了一番,道:“學生認為是驚悸,心悸病的另一種。”

夏鳴微不可查地點了頭,還是問:“你確定嗎?”

月知行起身,點頭說是。

“老趙,你來診,講與他們兩個人聽。”夏鳴衝旁邊的趙大夫喊了一聲。

趙大夫聞言走了過來,又診。

“脈細弱,舌質淡,苔薄白,麵色無華,失眠多夢。”

“心悸病有二,是為驚悸和怔忡。驚悸是由外因引起,可自行恢複;病來雖速,病情較輕,不發時如常人。而怔忡則是內因所致,終日心神不安,稍有勞累就會引發;病來雖漸,表情較重。”

“驚悸日久不愈,也可能會成怔忡,所以在診斷時,二者常常混淆。”

“以我之見,此是驚悸。”

他說完,夏鳴點了頭。

故此,大家便看出了誰對誰錯。

孫朋慚愧地低了頭,自己不多加斟酌再做定奪,致使診錯了病,不如月知行仔細。

月知行微微點頭,剛開始他也認為是怔忡,可又聯想到與其差不多的驚悸,這才答對了夏鳴這次的題。

夏鳴將兩個人的反應看在眼裡,揮手讓他們先回後院去忙。其實,他剛才在叫二人出來之前,已經幫這女子診過了,現在隻需要寫張藥方抓藥。

“今天之事麻煩羅姑娘了,耽誤了你不少的時間。”夏鳴親自把人送到了門口。

她擺了擺手,不在意道:“沒事兒,不過是用我這病幫夏大夫你考驗兩個人,舉手之勞罷了。”

夏鳴還是十分誠心地拱手行了禮。

這位戴著帷帽的羅姑娘側了側身,沒受他這一禮,而後笑著讓他留步。

下午,醫館快關門時。

月知行和孫朋從後院出來,後者看向夏鳴,欲言又止。

夏鳴了然,開口留下了孫朋,說有事相商。

月知行沒在意這些,與眾人告辭,一身輕鬆地出了永康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