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省 許悠然剛在外麵接連說了兩遍……(2 / 2)

不動山 斟月宴春山 7631 字 11個月前

“看在你這麼殷勤的份上,開門吧。”九思端起茶抿了一口。

“你能放我出去?”許悠然瞬間喜上眉梢,起身就往門口走。

“你想什麼呢?我給你帶了一些吃的,你把我拉進來,溫酒被關外麵了。”

高暄也附和著點頭,“你把琥珀也關門外了。”

許悠然失望地啊了一聲,她還以為這兩人是得了母親的話,來免自己的反省,結果是自己想得太多。

她搖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還是認命地去開了門;接過溫酒手裡的食盒,連帶著高暄的丫環琥珀手中的布包,而後又關上了門。

許悠然都不用看就知道裡麵是什麼,高暄鐵定是給她帶的話本,又怕許有為發現,所以包了布。

溫酒看到桌邊坐著的九思臉色正常,微微地鬆了口氣。

剛才她站在九思身後幾步遠的距離,那許大姑娘一走,姑娘就突然被一隻手帶進門去。好在她想到房裡的是悠然姑娘,才放下心來,提著食盒在門口等著。

不消說,旁邊的琥珀也是一樣的想法。

許悠然神色深沉地拿著食盒和布包過來,九思失笑道:“你那是什麼表情?”

“我原是振翅蒼穹的大雁,如今落魄成了這籠中鳥,你叫我如何甘心!”

許悠然最近看了一個強取豪奪的話本,裡麵的情節還曆曆在目。

她把手裡的兩樣東西往桌上一放,高舉雙手,豪情壯誌道:“我終有一日會回到屬於我的天!”

高暄與她是話本同調,立馬就接上了她的話,“姑娘淩雲之誌,在下實在佩服,若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儘管開口。”

許悠然大喜,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義士,請助我出了這牢籠。日後必當結草銜環,以報恩德。”

“此等大事……恕在下實在無能為力,告辭。”高暄毫不留戀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九思習以為常,等她們說完,才開口提醒了一句,“大雁,這是你常吃的那家糕點,待會兒涼了的話,可就不好吃了。”

“你不早說。”許悠然瞪了她一眼,立馬收起了萬丈豪情,坐下打開食盒。

“我給你們說,這家店的糕點就是要趁熱,才最好吃。”

九思順著她剛才的話,開玩笑說:“你不想著逃出生天了?”

許悠然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我也要吃飽了,才有力氣逃啊。”

雁書端了三碗燉燕窩來,年一替她開了門。

這是許言君早上就吩咐廚房燉上的,現在剛好可以食用。

“雁書來得正好,先替你家姑娘換藥吧。”

九思和高暄都不會上藥,怕自己手上沒個輕重,反而弄疼了她。

高暄一下拍開了許悠然要拿糕點的手,將碟子挪了挪,“上了藥再吃吧,你反正出不去,也不差這點上藥的工夫。”

這往對方心窩子上戳的功夫,一如既往。

許悠然揉了揉被拍的手,看著被挪走的糕點扁了扁嘴,並沒有反對。畢竟她也不想吃食上全是一股藥味,擦過手後,起身坐到了梳妝台前。

雁書輕手揭開她額頭上的白布,認真看後,才開始給她上藥。

“姑娘,這腫包消下去了不少。”

許悠然用餘光去瞥鏡子,看自己額頭上的傷口。“廢話,要是不好的話,肯定就是月知行拿假藥蒙我呢。”

九思過來瞧雁書給她上藥,隨口道:“他和你哪兒來那麼大的仇,還會拿假藥騙你。”

許悠然逮著機會,開始數落起月知行的不是。“九思,你都不知道,月知行昨天居然嘲笑我。”

“他說你什麼了?”

“他說我居然被打成這樣!”許悠然氣憤道。

高暄沒忍住笑了,確實是。

昨天,一個小男孩來家裡找她,說是許悠然有要事,請她去永康堂一趟。

高暄還以為有什麼不得了的大事,結果到了一看,許悠然看熱鬨被人誤傷,以其身手居然沒能躲開,這事確實不得了,夠她嘲笑對方好久了。

九思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道:“可不就是這樣,許將軍的女兒居然站著被人打了,連許將軍本人看了,怕都得搖頭歎息。”

“……”許悠然一頓,真就默默地在心裡給父親倒了個極有誠意的歉,自己給他丟臉了。

九思見她沉默,以為傷到她的心了,連忙安撫道:“你上了藥不宜大喜大悲,傷口不易好。”

“真的嗎?”許悠然半信半疑。

高暄也疑惑,“我怎麼沒聽說過?”

“我也是聽人說的,要不改天去問問月大夫。”

許悠然被小時候打成平手的人嘲笑,簡直就跟輸給了他沒什麼兩樣,咬牙切齒道:“我偏要問永康堂的夏大夫和趙大夫,氣死月知行。”

九思隻好順著這位傷者說話,“好,等你好了,再去氣他。”

高暄低頭喝了口燕窩,讚道:“這燕窩不錯。你們嘗嘗。”就這樣轉移了話題。

“那是,我和我姐說,你們今天一定會來看我,她一早特意吩咐廚房做的。”

九思,高暄和許悠然說了半晌的話,眼看快到午時了,打算離開。

許悠然軟磨硬泡,說一個人吃反省飯很淒慘,要她們與自己共苦。

最後,九思和高暄在許悠然房裡,陪她吃過午飯,才被放了回去。

——

府衙門口,散值後。

“有為。”沈與之開口叫住了前麵的人。

許有為應聲停了下來,轉頭看他,“你還沒回去啊?”

“我聽說悠然受傷了,傷得嚴重嗎?”

許有為搖頭,“沒什麼大礙,額頭上腫了一塊,在家養幾天就好了。”

沈與之把手裡的盒子遞給他,說:“你幫我把這些補品和吃食轉交給悠然,順便替我問候一下她。”

許有為接過,笑道:“你和我一起回府給她吧,她那麼喜歡你,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沈與之看著他,無奈地輕一歎息,“有為,悠然年紀小,一時沒明白過來,你還沒看明白嗎?”

許有為愣了片刻,隨即明了他這話何意,笑了一聲,說:“看來是進不了一家門了。”

沈與之知他聽明白了,才又開口,聲音一如往常的溫和平穩,像是敘述事實。

“悠然年紀小,性格坦率爽直;加之在邊關生活了幾年,所以她的情感比常人更充沛熱烈,喜惡也更明顯。她學有功夫,又愛看些話本,才會想同話本裡那般行俠仗義,也對話本裡所書畫的美好心向往之。”

“而我,恰好在某一時刻,與她心中所想的畫麵重合或是相似,所以她才會做出之前那些從話本裡學來的舉動,意圖將話本裡的情節仿現。”

“我雖不知,她青眼於我身上的哪一點;但我看得出來,也明白她不是非我不可的喜歡。”

半晌,許有為開了口,“你要是當著她的麵說這麼多話,她定要想上好久,才能明白。”

“有為你看,你已經明白了,也說她會想明白。”

所以,許悠然並沒有多喜歡沈與之,她隻是乍然心動於沈與之的某一點。

“與之,我想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可以嗎?悠然她從小到大萬事都順了意,我想這件事能不能順其自然,等她自己明白過來……”

許有為希望她一直像現在這般開心,煩惱的事隻有書坊新的話本如何搶到手、還有怎樣出逃才能去邊關。

但這樣的話,似乎又對沈與之不公平。他要顧及不通情愛的許悠然自認為的喜歡,麵對許悠然不時從話本裡學來的,惹他注意的舉動……

沈與之自然明白許有為愛護妹妹之心,他想,隻要不違背自己的內心就好。

“悠然也是我的朋友,我儘量。”

“與之,謝謝你。”他隻道。

最後,許有為帶著沈與之送的東西走了。

——

沈與之回府路過靖水樓時,忽想起高琅前些日子和竹裡茶樓在競爭,承辦奉元三年一度的雅集。

雅集,詩酒茶香,以文會友。

他近來一直忙著經曆司和明年殿試的事,一時無暇顧及其它,當即叫停了馬車。

“我正要與你說,我拿下了。”高琅說起,一臉喜色。

在外看來,竹裡茶樓雅,更適合舉辦這場雅集盛事,勝算較之靖水樓更大。

高琅拿到了承辦雅集的資格,足見其下了一番苦功夫。

“你近來忙,我也不好打擾你。我要是因為靖水樓的這些個事,擾了你經曆司的公事,我那知府父親都得讓我關門歇業,更不要說擾了你明年殿試的大事。”

他一副開玩笑的語氣,又接著道:“不過,現在你自己送上門來了,可是逃不了了。”

沈與之露出一些笑來,問:“要我做什麼?”

高琅把桌上的一遝紙推向他,“自然是雅集的事,你幫我看看,這整個靖水雅集的細節可還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靖水樓平時以吃喝出名,可高琅不想讓自己的心血止步於此,畢竟連人都想著讓自己變得文武雙全,所以他要把這場三年一次的雅集辦得漂亮,讓靖水樓被人提及時,有俗有雅可道。

雅集以靖水樓命名,若是以後提及這次雅集,也必會讓人想起靖水樓來,這是高琅想看到的結果。

沈與之一張一張地細看,不時和他說著自己的看法和意見。

二人本就是好友,稍稍一提,對方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十分默契。

談到後來,沈與之見他確實有許多事要忙,分身乏術,就主動攬下了件讓他頭疼的事。

高琅先開始搖頭不肯,怕耽誤了他那兩件正事;可沈與之一再堅持,高琅知這人向來有分寸,也就不再推辭,笑著把事交給他去做。

最後,沈與之說,他也會參加此次靖水雅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