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鳶無心於此,敷衍的道了幾聲,好,好。
隨即又往前走了幾步,腦海裡,是一場天人交戰。
截然不同的兩條路,她究竟應該怎麼選。
沒人可以的告訴她答案,這是屬於她自己的命運。也許從接近反派開始,就遲早會有這麼一天。她不得不麵對一些是非對錯的選擇,但這世界裡,究竟什麼算對,什麼算錯呢。
她若是隱瞞不報,那個人也許會死。
害人,洛鳶從來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即便她一早清楚跟隨反派就是一條離經叛道的路走到黑。
“怎麼了?”走到顧清麵前,洛鳶的臉色有些蒼白了。
恍惚間,洛鳶抬眼看他,似乎是想從那雙清澈的眸子裡得到答案。
淮卿,若是你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救下他的,對麼?因為你是神族,天生便鐫刻下了仁慈,但洛鳶不是,與其說她融入了異世,實際上,她更認同自己隻是一個旁觀者。
無所謂善惡,她的任務隻是順從反派,讓他在這個異世裡平和的活下去。
看著眼前人那張遲疑的臉,顧清的眸間逐漸凝重。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洛鳶必然是經曆了什麼,正因為神族悲憫,仁善,所以上天賦予他們洞察人心的能力,但即便了卻人心,他們又能做些什麼呢。
一念生死。
顧清移開步子,直直向洛鳶身後走去,所以,你到底在猶豫些什麼呢。
洛鳶沒有阻止,也沒有跟上,顧清沒有將選擇的權力交給她,是因為看出她的不安了嘛。
暗湧的氣流吹起身後的竹林,長蕭的竹葉狂舞,簌簌作響。
入目無物,隻是空曠。
洛鳶心有預料,平靜著開口,“顧清,走吧。”
惡魔的呼喊在她耳邊低語,引起一陣劇烈的寒顫,這氣流不衝竹林,不落顧清,隻為她而來。
寒影,在威脅她。
或許說,寒影對她的投名狀,感到萬分的不滿。
“我想靜靜。”她又說,話語間,冷的很。似乎又在驅趕著顧清的離開,這已是第二次了。
洛鳶不蠢,反派能做到這個份上,即便她今日叫了滿學府的人來,也救不了任何人,這是反派的目的,引她入地獄,因為這條孤寂的路上,寒影需要一個幫手。
顧清是神族,也是在這學府裡為數不多對她好的人,洛鳶即便自己粉身碎骨,零落成泥,也決計不想顧清趟一絲的渾水。
她沒敢看顧清的眼,隻是表現出極大的排斥。
洛淵,你究竟知道些什麼,又為什麼隱瞞。相比之,顧清隻想從眼前人的身上得到全部的答案。可惜,他失敗了。
顧清的身影如同這身旁的青竹,挺拔堅韌,帶著少年的風骨,兩人一黑一白,似乎是什麼預兆,但又無人知曉。
“你還好麼。”
洛鳶狠下心,忽而望向他,臉上掛出幾分笑意來,但笑容不達眼底,與平日的她截然不同。
“顧學子,你是否交淺言深了些。”
顧清愣神的望向她,有些不敢信。這話,他從未想過會從洛鳶的嘴裡聽見。
交淺言深麼?
一絲無名的酸澀泛出,顧清不知為何,他撇下眼,幾近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少年的身影是那麼高大,在此時此刻,又顯得如此落寞。
少年風光月霽,身形很高,遮住了圈圈光影,背光的麵容上再也不是月光的白,反倒是霞色的暖。
他的存在,顯得那般多餘,又那麼微不足道。
轉身,衣袖紛飛,顧清抿了抿了乾澀的唇,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在他轉身之後,洛鳶的滿腔冷漠又化作歉疚,難以言喻。
“顧清。”
她低呼。
顧清的身影也隨之一頓,幾乎沒有分毫的遲疑。
“我希望……”
“你不要來看我的武試。”
殘忍的話語脫口而出,如懸於心上的刀劍,刀刀見血。洛鳶不想這樣傷害他,可她沒有選擇,也許從一開始,就什麼都是錯的。
顧清沒有走,似乎身前是一片的刀劍血海。
不去看他,洛鳶攥緊了衣角,指尖之上,是衣料的糙磨感。
“顧清,夫子讓你來教習我,到今日,也就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