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神族,與我這樣的人不同,我也無意與你有什麼交集。”
“這些日來,我也不自在的很。”
“到此為止吧……”
洛鳶的眼前,再不是傍晚昏黃的暖陽,隻有一片巨大的陰影,猶如天塹,奪走了她所有的光。
再無回應,顧清踏步離去。
這便是,洛鳶從一開始不想與這異世裡的任何人產生交集的原因,不相識,便談不上感情。
她可以極儘不堪,受儘這世間的唾罵,但顧清不行。
若說一開始洛鳶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那麼隨著反派的表現,她忽而就明白了。
也許從一開始,就不該與顧清有什麼牽扯的。
相處不久,顧清的為人,洛鳶再清楚不過,但即便他並非是如今模樣,洛鳶也決計不害他,也不連累他。
轉角之中,寒影與西端的身影再次出現,西端暈厥一旁,沒了意識,而寒影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滿意的看著洛鳶的反應。
偽善的神族走了,洛淵,你是選擇了我,對麼?
“你也舍得?”
洛鳶冷聲,說了些違心的話,“不相乾的人罷了,談不上什麼舍得不舍得。”
洛鳶此舉,一是為做給寒影看,二是為讓顧清遠離事端。
“寒影,你究竟想做什麼?”
寒影不問反答,洛鳶既一步不願上前,那麼他便步步緊逼,眼尾狹長,嘴角含笑。驚愕間終於帶上了幾分少年的神采,挾裹著可怖的壓迫感,洛鳶從心而論的抗拒起來。
“你又究竟知道些什麼?”
洛鳶被拉回陰影之中,少年指尖攏過她的發絲,看似柔情,實則威脅。
一個人族,莫名其妙的對他好,寒影從不是什麼妄自菲薄之人,也絕不會信他這套可笑的說辭。尤其是惡種的力量在增強,連帶著他的心智也被影響。
早一些就好了,也許一切都還來得及。
撤身離開,寒影不再看她,直奔西端而去。
“洛淵,我要你親眼看著,與我一同,背上這罪孽。”話說著,寒影扼住西端的脖頸,注入魔氣,大片可怖的黑紋浮現,西端瞬間清醒,痛苦至極。
“寒影!”洛鳶嘶吼,想要製止。
這一次,寒影沒有留手,隻一秒,那個生命,便眼睜睜的在洛鳶麵前消失。
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西端的身影跌落在地麵,宛如一條死魚,了無生機,洛鳶跪坐在他麵前,捧起西端的臉來,她整個身子都在止不住的發抖。
她不是異世之人,不能做到視人命如草芥。
“你就這麼心疼他?”寒影不屑,一個螻蟻罷了,死了便死了。
再說,他現在也並不是取他性命,隻是將他變作傀儡罷了,這,又算什麼呢。
寒影拎著洛鳶的脖頸,絲毫沒有任何憐惜的意味,將她的臉對著自己,寒影嘲諷的意味很濃。
“你若是知道每日我回屋子,都會被他淩|辱一頓,還會是這反應麼?”
洛鳶回想起前幾日寒影身上傳來的血腥味,似乎有什麼事,一下,便能說通,若是洛鳶在看小說,大抵會說句快意,壞人就該是這下場。但現在,這些事發生在她身邊。
她如何能視若無睹。
交談間,西端從一旁緩緩站起,身上的骨骼傳來咯噔的碰撞之聲,眼神由麻木變清明,連帶著那份刻薄也慢慢浮現。
仿佛剛才種種,全是錯覺。
很顯然,寒影對惡種的掌握比他父親要好的多。
寒影看過這麼多人間的險惡,誰心裡藏著幾分心思,他如何不知。
洛鳶心底善良,乾淨純粹,即便他再怎樣的深究,也再無其他,所以淩世對於洛鳶,始終帶著幾分緩和,但除此之外,寒影又很是在意洛鳶那掩埋的深處的心事,因為透過那雙眼,他知道,這心事,與他有關。
“如何,與我一起,可好。”他誘惑著眼前人,妄想將她從陽光下拽入無儘的深淵。
他要將洛鳶的心一層層剖開,直到發現最深處的秘密。
“不。”
這一聲拒絕,在寒影耳邊十分明晰的回響,沒有惱羞成怒,寒影也笑了。
洛鳶是如何回答對於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他略一撇頭,利落的發尾在空中滑動,意念操動著西端向前,幽深的瞳孔之中閃動著令人絕望的信號。
“希望你做好了拒絕我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