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瘋魔,不成活。
“他想乾嘛?”
“誰清楚,怕是瘋了。你看他那樣子,魔怔了一般。”
“我覺得,是那拳打腳踢打傷了腦子。”
話說著,又是一陣哄笑。
“臭小子,你既非要比,就彆指望我會放水。”
巨大的光影之下,洛鳶眼前的景色開始重疊,她看不清眼前人的樣貌,隻是依稀辨得一個魁梧的的身形,與大片的古銅色肌膚。
心神一凝,洛鳶將斬翎幻化而出,單手持劍,欣長而立。
似乎是察覺到了宿主極不穩定的心緒,斬翎泛出熠熠蔚藍,一眼淪陷,仿佛置身於汪洋大海之中,誦讀著
手握斬翎,她的目光雖有些渙散,卻不失狠厲。
不管是誰,又或是怎樣的對手,她今日,都要殊死一試。
冗長的嘲諷她沒聽,隻等一個開始的信號,便提劍上前,將那些疼痛與無奈咬碎了,咽進去。
全無顧忌。
經此前一事,這人族比試倒意外多了幾分看點,明明有五場,但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射在此處。看著兩人戰意愈發濃鬱。
洛鳶比之虎什,自然是不敵。
但若是說一個將死之人來比試,她必將耗儘所有,取得這場勝利。
顧清所教習的,洛鳶沒用,武場之上,她幾乎是一套不要命的做派。
仿佛一些小傷小痛不足掛齒,鮮血四濺,看得旁人心下一驚,滿是不忍。
淩世幾次想直衝而上,將她帶下來,又被夫子生生攔下。
“你瘋了嗎?”
虎什麵對洛鳶這樣的對手,未免畏手畏腳起來,忍無可忍,又衝她嘶吼一聲。
洛鳶置若罔聞,再擊,虎什分了神,閃避不及,終是被洛鳶劃出一道傷口來。
虎什雖是人族,可從小是被妖族所撫養長大的,妖族的戰鬥力很強,打法也很野蠻,可再野蠻,哪有洛鳶現在這樣。
意識陷入無邊的深海,旁邊的一切洛鳶再也無法感知到,她抑製自己,不再渴望氧氣,隻是奮力向下遊去,在無邊的黑暗之中,有她所珍視的一切。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腦子裡再無法分出分毫的神思來思索旁的,此時此刻,她心裡就這麼一個念頭。
洛鳶的命,對於虎什來說,實在無足掛齒,但受了傷,吃了虧。
無名的怒火一躍而起,虎什的眼中湧動著興奮的光,一個垃圾,就是死了又算什麼。
他揮舞起手上的錘子,攪動這氣流,獵獵作響。
“你自己先不要命的,那也怪不得我了。”
那頂頭的尖端堪堪擦過洛鳶的麵龐,僅是氣流湧動,也留下一個深紅的印記。
洛鳶毫無所感,但旁邊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
——
“怎會回事,這人族學子之間是有仇麼,戾氣這樣的重。”
“什麼仇,你剛沒注意吧,那學子氣走了林忠,現如今有些癲狂了。”
夫子之間無心交談,而另一旁,卻有一沉默已久的人緩緩道出。
“這樣危險的學子,還是送去幽境的好。”不出所料,說這話的人,便是孫吳。
他眼裡堂而皇之的含著幾分算計,對於洛鳶這些事跡,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但是對於將洛鳶送走一事,他卻格外的熱衷。
洛鳶果然不負他所托,如今此番模樣,倒是讓他省下了許多的事來。
順理成章的將人送走,自然比大張旗鼓的鬨出動靜來的要好。
對於洛鳶,他一直是不喜的,但這不喜,不止於洛鳶的弱與不學無術,最重要的,是這張臉。
一張令他生惡,恨意滔天的麵容。
如此神似,怎會是巧合,既然敢到他眼前來胡作非為,就做好萬劫不複的準備。
——
洛鳶,已經被打趴在地上了,一道重擊,將她的手骨撞擊的稀碎。
左手綿軟無力的垂下,而右手,還緊緊握住劍把,絲毫未鬆。
她麵露凶光,像一頭捕食的小狼,四溢出不少的野性,看著人心裡莫名多幾分的畏懼。
“臭小子,你看什麼。”虎什被她看的頭皮發麻,揮舞著重錘就要再次落下。
閃身一避,洛鳶費力避開。
旁人到了這種時候,早就沒了意誌力,偏偏洛鳶,傷的越重,反倒多了些決然,眸間燃起熊熊烈火,像是要將這萬千的世界,燃燒殆儘。
白日裡那個發帶,早就沒了蹤影,一頭青絲散下,混著麵上的血汙,幾乎如前幾日的反派如出一轍,到了這樣的時候,兩人出乎意料的相似。
反派站在一旁冷漠的看著,將少年的狼狽與不堪,儘收眼底,有快意麼?寒影不以為然,那是心疼?也不見得,他和洛鳶也不過萍水相逢的緣分。
寒影理不清自己的心緒,他就這樣毫不在意的看著,像一個局外人一樣。